
图1 一套完整的石磨盘

图2 石磨盘

图3 推磨盘

图4 推磨盘

图6 宁夏彭阳县博物馆展陈的石磨盘

图5 海原县博物馆展陈的石磨盘

图7 海原民间收藏的石磨盘

图8 非洲和人仍用石磨盘磨面粉
■宁夏海原 李进兴
石磨是采用两块石器把谷物、小麦、豆类等粮食颗粒碾压磨成面粉、浆的工具。磨起初称硙,汉代才叫作磨。究竟它诞生于什么时代,目前很少有人能回答清楚这个问题。据《世本》等文献所记的“公输般作硙”推断,公输般即指鲁班,鲁班发明了旋转式的石磨,使粮食加工变得容易多了。鲁班与墨子为同时代人(公元前475~前376年),圆形石磨在我国的使用,战国早期即已开始。但是《世本》的记载是否正确,人们长期持怀疑态度。我国著名工程机械史专家刘仙洲教授引证这一资料时,只是谨慎地推断石磨的使用至少应在2000年以前。但随着考古的发现,早在5000年前古人就开始使用石磨了,但不是旋转的,而是来回推搡式的石磨。
1985年至1987年,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与中国历史博物馆考古部合作,在宁夏六盘山余脉南华山北麓地区菜园村南的山坡上,进行了为期三年的考古发掘。在林子梁窑洞式房屋遗址中,应该是该窑洞房屋遗址群的储存粮食的库房里面,发现了多件石磨盘,从而可以看出有多个妇女用石磨盘磨制面粉。这也是首次在全世界范围内发现古人磨碎农作物颗粒所使用的石磨,故被列入“新石器菜园文化”范畴。在《宁夏菜园——新石器时代遗址、墓葬发掘报告》一书中,多有记载。
石磨盘分上下两扇,上扇为“推磨盘”,或称“碾磨盘”,下扇为“底磨盘”,扁而薄,经琢制修整后使用,为磨制谷物颗粒的工具。是来回推搡碾压粉碎谷物颗粒成为面粉,来做面饼等面食。当时磨盘采用的石质类型较多,有花岗岩、细砂岩和紫砂岩岩质三种类型。其形状均为新发现的器型。
底磨盘制式有两种,分为Ⅰ式和Ⅱ式。
Ⅰ式底磨盘1件。考古标本LF13:61(图1),完整,花岗岩,青白色。扁平,平面呈圆角梯形,边缘弧形上翘,磨擦面凹陷。长31.2、宽12.5~18、厚1.2~2厘米。标本LF9②:2,残,紫砂岩,紫色,扁平,表面磨光,底部琢制。仅存磨盘一侧,弧边,表面有使用的痕迹。残长9.6、宽11、厚2.8厘米。
Ⅱ式底磨盘2件。标本LH40:1(图2),可复原,选自然椭圆形扁状细砂岩琢制而成,表面因长期使用被磨成浅凹槽状。长36.8、宽17.2厘米;标本LF12①:7,残,细砂岩,浅青色,扁平,表面磨光,底面琢制,仅存磨盘一角,圆形折角,有使用痕迹。残长9.4、宽8.8、厚2.8厘米。
推磨盘或称“碾磨盘”,属花岗岩或细砂岩岩质,琢制而成,与底磨盘配套使用来磨制谷物。亦属新出现的器型。有三种类型。
Ⅰ式推磨盘1件。标本LF13:57,在底磨盘之上的石器为推磨盘,完整,花岗岩,浅紫色,琢、磨制半月形,弧背,底部磨成斜平面。宽16.8、高8.6、厚3.7厘米。
Ⅱ式推磨盘2件。标本LF9:4(图3),残,选自自然细砂岩,青绿色,琢制,扁状,微弧背,斜磨面平整。残长12厘米,宽5~7.5、厚3.6厘米;标本LF9:22,灰褐色砂岩,磨制,略呈梯形,两腰斜直,背面平整。长11、宽6.8、厚3.4厘米。
Ⅲ式推磨盘1件,标本LF11⑤:27(图4),完整,花岗岩,浅紫色,琢制,弧背,扁状半椭圆形,斜磨面平整。剖面呈等腰三角形,长15.7、宽4.16.5、厚3.1厘米。
上述考古发掘的标本均在宁夏考古研究所的库房内,今天难得一见。但在海原县博物馆中,也陈列着类似的石磨盘(图5),只不过展陈时,陈列人员不懂石磨盘是如何使用的,竟然多放上去一件,有点画蛇添足了。在宁夏彭阳县博物馆陈列着一套完整的石磨盘(图6),上面也表明是新石器菜园文化类型。菜园村新石器遗址的周边也经常发现这种类型的一些石磨盘,民间多有收藏。记得民间研究菜园文化的学者李正山,他也有很丰富的收藏,便去做了采访。他说:“以前收藏的石磨盘挺多,都捐给了博物馆,现在只剩下一件石磨盘了。”说着他拿出仅存的一件,第一眼看去,它并不惊艳,甚至有些平平无奇,有点像现在孩子们玩的“滑板”,也有点像切菜用的案板。这块石磨盘(图7),近似于长方形,长40、宽26、厚6厘米;推磨盘形似一件梳头的梳子,个头较小,长16、高4、厚4厘米。石磨盘表面平坦微凹,没有任何凹陷痕迹,底部也很平整。试想,在当时生产工具极度落后的年代,要制作如此大而规整的一个石磨盘,需要花上多少年的时间,需要耗费多么巨大的劳动量,才能打磨出这么平坦光致的效果?也正因如此,石磨盘成为当时菜园先民们的贵重财产之一。
生活在海原县南华山下的菜园古人,当时的社会性质处于母系氏族社会晚期,男女有着明确的社会分工。男人们用磨光的石斧砍伐树木,用石铲铲除杂草,用石镰收割庄稼,而女人们则在窑洞式的房子里,在石磨盘上耐心地碾磨谷物,为一家早晚饭菜食物忙碌着。她们用双手紧握推磨盘,使劲地按在底磨盘上,将谷物磨成面粉,然后筛去谷糠,一盆细致的面粉就这样磨制出来了。但很多人对这种石磨盘的使用方法不甚了解,认为这类石磨盘是去掉外壳成米的工具,当我们看到朋友从非洲黑人那里拍摄到的至今仍然用这种古老的石磨盘磨制面粉的镜头(图8),你就会恍然大悟,这是磨制面粉的工具,而非碾米的工具。
新石器时期菜园先民的妇女们,在村边取一盆清澈的泉水,将磨好的面粉和成面,烙成饼,烤成馕,煮上面条,再熬上一罐罐茶,等待劳作、狩猎而归的男人。回家的男人看到如此丰盛的粗茶淡饭,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石磨盘既是当年菜园及周边地区原始农业水平高度发达的实物见证,也是菜园作为狩猎和农耕文明发源地的一个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