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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端阳

●古保祥

端午节,总是在布谷鸟清脆的叫声中来到。“寻花人隔绿帘语,布谷鸟忙深树啼”,布谷鸟是麦子成熟的最佳代言人,更是端阳佳节的使者。

麦子的成熟,总是从一声鸟叫开始的。布谷鸟是大地上的精灵,只需一声辽远的呼唤,就将万物瞬间推进热烈的夏天。村民听见布谷鸟的叫声,都会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天空,自言自语地说一句:“麦收就要到了。”而此时,艾草也粉墨登场。

艾草虽然苦口,却是一种灵验的药材,还可以驱离蚊蝇。端午节前,通常正是艾草成熟的季节。端午当天,母亲总是将艾草扎成捆,绑在门闩上。偶尔会有一两只不知名的虫子袭来,艾草从容不迫地释放着自身的能量,虫子如临大敌,退避三舍。

艾草是十分普通的植物,随便种下一棵,便可以繁衍出许多。艾茎晾干了,可以用来做艾灸。我见过正在做艾灸的人,屋内香烟弥漫,全是艾草的苦味。

幼时玩具极少,花花草草、枝枝叶叶便都成了我们手中的玩物。那时,我喜欢与小伙伴们玩斗草的游戏。斗草可是一门艺术。不知名的草,各自擎在手中,相互纠缠在一起,拼力量拼智慧,看谁手中的草首先被撕烂,烂掉的一方败北,下一位选手便紧接着上前挑战。直到母亲在小巷中喊着我们的乳名,在粽子无尽的芳香中,我们意犹未尽地各自回家吃饭。

满大街都是粽子的香气,这种芳香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像是天上飘来的珍馐。“水风吹殿送微凉,竹叶金盘粽子香”,每当读到这样的诗句,我便心旷神怡、食欲大开。

儿时的我天天巴望着过节,舌尖总是想入非非,拿起粽子就迫不及待地撕掉粽叶,塞进嘴里,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通常没有品尝出味道,便吃了个风卷残云。

那时候,市场上很少有卖粽子的,粽子的制造通常由母亲来完成。母亲做的粽子,香甜可口,吃了唇齿生香,糯米的酥与味蕾的渴望激烈碰撞,衍生出隐藏于内心深处的丰富想象。长大后,漂泊异乡的我,在每年的端午节来临时,总会遥望故乡,突然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