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国
看见那些老太太、主妇们手里、篮中青翠的艾草,我不禁恍然,一年端午又将至。
也许是母子心有灵犀吧,母亲知道我想吃粽子了,打电话告诉我:“已包好粽子,明天乘车带给你。”我说:“妈,现在超市里什么时候都买得到粽子,何必大老远带来。”母亲有点急了:“超市里的粽子有自家裹的新鲜吗?”我一听,忙笑着说:“那倒是。”母亲又说:“你忘了你从小到大就喜欢吃新鲜的猪肉粽,超市里卖的没有这样新鲜。”我忙问:“还裹了猪肉粽?”母亲说:“一大早我就裹好了,这会儿正在锅里煮着呢。”听到这里,我已经直咽口水,这是小时候在妈妈的灶台旁,伴随着炊烟形成的习惯。
放下电话,我的鼻翼里已满是新鲜猪肉的粽香。伴着浓香,一股暖暖的飘香涌上心头,故乡的母亲还是记挂着她早已成年的儿子。而我,只顾着自己的日子,有多少时候也想着故乡的母亲呢?那时候,父亲英年早逝,母亲在煤矿上班,三班倒,很辛苦。母亲又要上班,又要照顾我们,还得料理家务。在我印象中,母亲整日忙忙碌碌,一下了班,洗衣、做饭、织毛衣,还得兼顾我们脚下穿的鞋子。每天清晨,我们还在梦乡,母亲已经起床劳作。深夜里,我们已进入梦乡,母亲还在灯下劳作。织毛衣、纳鞋底,没完没了,年少的我总以为母亲那时有使不完的劲,却不知那都是满满的母爱。
小时候,我们总是盼着过节,每年的端午节,母亲总是要裹一些粽子让我们尝尝。母亲裹粽子的手艺特别好,裹好的粽子皆有棱有角,一串串地用绳子穿扎起来,吊在那儿,像极了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左邻右舍总是烫好粽叶请母亲帮他们裹。那些天,母亲成了个大忙人,总能听到她乐呵呵的笑声。
有一年端午节,那时我已北上读大学。母亲早早裹好了我爱吃的粽子,叫弟弟坐车大老远送给我,谁知却没遇到我,因为我和几个同学趁着放假外出玩去了。弟弟好不容易来一趟,结果却落寞地回去了。等我回到学校,看到弟弟送来的粽子,和他充满稚气的留言条,想着从小到大的兄弟情深,想着母亲对儿女的关爱,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眼前渐渐地模糊了。
许多年过去了,多少次,寻着记忆的气息,闻着远方的粽香,想到孤身单影的妈妈,此时此刻坐在门口的木凳上,看着远方,我又流眼泪了。伴随着粽子飘香的时节,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母亲做的新鲜猪肉粽,那鲜美土猪肉伴着粽叶特有的清香,丝丝缕缕,伴着我从小到大,一路绵延,从故乡到异乡。无论我经受多大的风雨,只要想起母亲,就想起故乡的粽子飘香,我便有了生活和追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