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相隔84天,我再访荔波,创下最短时间的景区重叠——人生的机缘际遇,许多是自己难以预料的。上趟荔波行,主人带队,以为其轻车熟路,自己没有做好行前功课。但导游欲误导一行人自费“鸳鸯湖泛舟”,干脆遗落“水上森林”景点,整团人浑然不知,这印证了行前功课的必要性。水上森林的游客很少,仅三三两两地点缀,刚好把一个空旷清静的环境交付于我。
水上森林是一个树的世界、水的世界、石的世界。600多米的溪流中,树木林立、藤蔓交叉,水在石上淌,树在水中长。这里的树木有着超强的生命力,千百年来牢牢扎根于岩缝深处,接受着湍急水流的冲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成今日奇特景象。
从来没有一个地方,溪水、树藤、岩石这般紧密结合,形成一个整体。很多时候,根本分不出哪是树哪是藤,哪是根哪是干,甚至看不清哪是树哪是石——根抱着石,石嵌入树,流水就在它们的身上、脚底,激荡漫延。
森林的流水千变万化,有时激越奔腾,有时婉约温柔,忽而平铺直盖,忽而穿石藏底。森林的流水多彩多姿,激荡时堆雪拥云,沉静时翡翠似玉。狭隘处白练飞奔,水声轰然哗啦,水珠凌空弹射;宽广处潺潺舒缓,清澈见底,静影沉璧,漏下的阳光点缀水面,如千万颗钻石珍珠熠熠闪光。
徒步于林间谷中,可感石阶延伸之幽深,可观藤萝交颈之缠绵,可赏奇树匍匐之顽强,可抚青草纤细之柔美,令人真切地感受到山的淳朴、水的包容、树的永恒。涉水于溪中流畔,人在石上走,鱼在脚下游,闻水声淅沥之欢快,听众鸟和鸣之缠绵。林中微风轻拂,空间树香飘然,舒心爽神。置身于此景中,溪流淙淙、树叶沙沙,犹如梵音悠悠。这般绝尘的超然、清净的梵界,似乎穿越岁月,贯通天地,及于“物我相忘,天人合一”的禅境。
如果把小七孔景区比作一顿视觉大餐,那么水上森林绝对是这桌大餐中的上品佳肴。其独特之处,不是天然景物的简单叠加,而是有着内在的张力。与68级叠水相比,它更加精致,也更具内涵,不妨这样说,水上森林是上苍赐予荔波小七孔的精魂,它的魅力在于,内容丰富并具层次——山簇拥着水,水怀抱着树,树抓紧着石,石覆盖着草,大千世界,物物相依。
美景不负有心人,再临荔波,接受上天的馈赠,便是最大的收获——水上森林是自然的作品,是岁月的作品,也成为我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