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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飘香时 ■张雪晴

入冬后,大厨采购的食材中少不了又大又好的红薯。买回来的红薯一部分用来熬粥,一部分用于制作红薯干。

制作红薯干看起来容易,实则工序多、耗时长。通常要先看天气,提前几天洗干净晾干待用。等到阳光明媚的日子,大厨把红薯分批放到蒸箱里闷,直到水分蒸干。接着趁红薯没完全冷却之际剥皮,切成约食指宽的片状,将其整齐均匀地摊在凉席上,放在阳光照耀的地方,让它们尽情享受阳光的洗礼。

在红薯晾晒期间,我会去给红薯干“翻身”,闻一闻红薯干的味道。看到晒好的红薯干,迎着光,金灿喜人的模样,我总忍不住拿一片放到嘴里,细细嚼,渐渐地有甜味溢出,唇齿间便有了红薯淡淡的清香。

这一丝一缕的甘甜,让我不禁怀念爷爷做的红薯干。小时候,我觉得特别幸福。拥有红薯相当于拥有世间最美味的零食,红薯球、红薯条、红薯片应有尽有,口味不一。每逢立冬,我便嚷着要回乡下,争着帮爷爷制作红薯干,名为“帮忙”,其实是在“偷吃”。也怪不得母亲总是拿我寻开心,我可不服气,这哪能怪我的嘴馋,谁让红薯干如此诱人呢。

爷爷制作的红薯干在我们村是有名的。首先是制作流程毫不含糊。爷爷将红薯切成差不多厚薄长短的红薯条,将这些红薯条用线串起来,挂在树枝上,这样串起来的红薯干,不用翻面,晒得均匀,而且可以灵活转移阵地,追寻阳光的脚步。串串红薯积蓄着阳光的热量,变得更加香甜软糯有嚼劲,有着阳光转换的温暖。难怪村里每家每户的屋檐上总要挂上几串红薯干。至于那些尺寸不合的,爷爷便留下来做红薯馅的糍粑。其次是晾晒时间有讲究。爷爷会根据家人喜欢的口味决定晾晒的时间。有的晒六分干,有的晒七分干,有的晒八分干,不同程度的蒸晒决定着红薯所留糖分的多少。最后是红薯干的做法丰富。爷爷说,制作好的红薯干,便以另一种形式存放过冬。漫长的冬天,喝一口热粥,咬一口刚出锅的红薯馅糍粑糕,味蕾便被爆汁香甜所征服。

爷爷知道我爱吃他做的红薯干,我离家前,爷爷总会在我的手心里塞满红薯干。爷爷对我说:“大妞多带点,边走边吃,啥时候想吃了,爷爷还给你做。”

如今超市里的零食琳琅满目,红薯干更是随处可见,可我却很怀念爷爷做的红薯干。曾经霸占味蕾的香甜、爷爷忙碌的身影,还有装满手心、揣进裤兜的满足感,都在晒红薯干的季节里令我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