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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冬著花 ■江初昕

祖母家大门口是一块开阔的平地,俨然一个天然的植物王国,那里有翠绿的紫竹、高大的桃树以及南天竹、构树等,最醒目的是那两棵树冠如盖的枇杷树。

枇杷树终年绿意盎然,浓密的树叶宛如两把撑开的大伞。枇杷树下,夏季阴凉,是乘凉的好地方。到了冬季,满树的枇杷花迎着霜风雪雨悄然绽放。

枇杷树那么高大,但花儿却很不起眼。枇杷树顶端的枝头上,宽大的叶子宛如众星捧月,弯曲的虬枝头上缀满了毛茸茸的叶柄,挨挨挤挤缀满了枇杷花,细小的枇杷花微张开花瓣,一副害羞的模样。

层层叠叠的枇杷花,花蕾个头很小,小到不愿意独立绽放,她们总是几十朵、几十朵地簇拥成花团,堆放在枝叶梢头,悄然开放在寒冬里的枇杷花,瞬间惊艳了整个萧瑟寒冷的冬日清晨。

那年冬天,我得了感冒,咳嗽不止。祖母搭梯从门口的枇杷树上摘下枇杷叶和枇杷花。枇杷叶用丝瓜络刷去叶片上的绒毛,用剪刀剪碎;枇杷花掰成一小朵,和枇杷叶一起煎成汤。喝汤药的时候,祖母放入若干冰糖,这也是我喜欢喝的。煎好的汤药如茶色,热气腾腾中散发出枇杷淡淡的花香。

喝了几次,我的咳嗽竟然好了。我问祖母:“摘下这么多枇杷花,要损失多少枇杷果?”祖母不以为然,她对我说:“花过多还影响果子大小,再说,枇杷花还能治咳嗽呢。”听了祖母的话,我心里释然。

在萧瑟的寒冬,枇杷树在寒风中更显得精神抖擞。特别是一场大雪过后,巴掌大的树叶承积了累累积雪,枝条压弯了,树干也倾斜了,一副肩负重荷的样子。

难能可贵的是满树枇杷花迎雪怒放,似乎将严霜冰雪当成励志的格言,愈是数九寒天愈是精神百倍。翩然而至的雪花覆盖了花儿,越积越多,花儿在积雪下依然绽放自如。

雪终于停了,很快开始消融。枇杷树上“簌”的一声掉下一捧积雪,随即树枝弹起,又是一阵“哗啦”落雪声,把路过的人吓一跳。残雪把枇杷花包裹其中,宛若晶莹剔透的水晶,甚是可爱。

雪霁天晴,经冬尤绿的枇杷树更加精神抖擞。而满树的枇杷花迎着冷冽的寒风灿然绽放,细小的花儿享受着暖阳眷顾,不时散发出淡淡清香,引来蜜蜂上下翻飞忙采蜜,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环顾四周,残雪消融,在这个满目萧条的季节里,能在寒冷的冬天开花的植物又有多少?再看看眼前满树的枇杷花,内心深处对枇杷花多了些敬意。

凌寒独自开的枇杷花也得到了诗人的赞美,唐代诗人岑参写道:“满寺枇杷冬著花,老僧相见具袈裟。”宋代诗人赵蕃写道:“杨柳迎霜败,枇杷隔岁花。”这些诗句,都表达了诗人对枇杷花的赞美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