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至味花生汤 ■蔡育姬

在寒冷的清晨,一碗热气腾腾的花生汤无疑是最体贴的美食。学校附近有一家花生汤店,我是店里的常客。喜欢走街串巷遍尝小吃的我,对这家花生汤店情有独钟,因为特别地道,汤头特别浓郁,是无可挑剔的闽南味。小店整洁清爽,掌勺阿姨的笑容亲切而温暖。

每次点餐后,我喜欢站在一旁看阿姨手冲鸡蛋花生汤。只见她先往白色瓷碗里打入一颗蛋,用汤匙快速打散,汤匙和瓷碗的碰撞声、蛋液分离的咕噜声轻轻混合,犹如美味的花生汤在温柔地召唤,甜滋滋的感觉已在舌根上氤氲开来。接着,她用不锈钢勺子舀起滚烫的花生汤,高高地冲下,一瞬间,蛋液在碗里开了花,对于闽南人来说,花生汤中加蛋是经典的食补。最后,她往碗里加入芋头,剪成小块。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娴熟的手法自带艺术美感。每次看着阿姨一丝不苟的样子,我总是有点感动,用心地经营一道美食,何尝不是一种生活之美呢?

此刻,我的味蕾已蠢蠢欲动,喜滋滋地端起碗,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郑重而愉悦地开吃。恰到好处的温度,精准的高度和角度,成就了蛋花的鲜嫩爽滑。花生仁酥烂绵密、入口即化,分泌的油脂和蛋香完美融合。汤浓似乳,顺滑浓郁,芋头香糯细腻,绵软可口,更是增添一抹灵动的轻盈。几种食材互相成就,我的胃、我的心被熨帖得温煦而舒坦,不由共鸣了《板桥家书》中所说的“双手捧碗缩颈而吸之,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

油条是花生汤的“灵魂伴侣”,一手汤匙,一手油条,把油条轻轻放进花生汤里,稍作停留,蘸了花生汤的油条,吸足汤汁的清香,放入口中,顿时充盈着层次丰富的滋味,酥脆香甜,令人回味无穷。这是我的心头爱,亦是许多人的标配,这也是店里油条经常售罄的缘故。

除了油条,店内还有20多种特有闽南范的小点心,甜煎、咸煎、马蹄酥、满煎糕、菜粿、炸枣、地瓜粉包、香芋饼……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满满当当排在长长的柜台上。煎的、炸的、蒸的,圆的、扁的、三角形的,金黄的、翠绿的、白里透黄的……一盘盘、一碟碟,应有尽有,精致诱人,真是闽南点心大荟萃。哪怕没有吃,只要看一眼,心里就涌起无端的欢喜和满足。食客自取,爱吃什么拿什么,想吃多少拿多少,真正实现“早餐自由”。

地道的花生汤、丰富鲜美的点心,使得低调朴素的小店每天都人气满满,食客络绎不绝,座无虚席,有起早上学的学生,有赶着上班的年轻人,有围成一桌的一家人,有相对而坐的两位老人……热气腾腾的花生汤里有着鲜活生动的清晨和踏实笃定的安稳。

一顿满足的早餐,不只是提供身体的能量,更开启了一天的好心情,一天的生活又有滋有味地开始了。带着心满意足,带着淡淡的甜蜜走出早餐店,身心俱暖,脚步轻盈。原来,享受心仪的美食就像看见喜欢的人一样,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花生汤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