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寒
凌晨三点,世界阒静如墨。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两人在外窃窃私语。
我有点生气,这个春天并不饥馑,怎么半夜起来吃东西?翻一个身,准备继续睡觉。这时,老的走进来,说:“情况有点严重,局里让他们马上集中,下去干活。”
我有点迷糊:“什么呀?疫情?疫情怎么了?”“有点严重,局里让他们马上行动。”听了这句话,我顿时清醒许多。这时,出发的人已经在玄关穿鞋。我喊道:“赶紧喝瓶元秘D。”随着我的尾音,他已经匆匆走了。
我完全苏醒过来,心一阵发紧。
早餐,他没有吃我煮的鸡蛋、馄饨;中午,等到菜凉,没有回来;晚上,我匆匆吃过晚饭,留条信息给他,让他回来热一下再吃。
赶紧往A区排队,小区门口,传出喇叭重复播放的声音。风一阵阵吹来,春寒已过,但傍晚时分还是寒意袭人。
到了集中点,接上队伍的尾巴,开始倒计时,一分、一秒,时间的脚步一下子慢了起来,分分秒秒都如此清晰。
穿工作服的人来了,在篮球场上走动。时间过得像老蜗牛爬行,天色完全暗下去,小区的灯光很昏暗,影影绰绰的。
站在队伍里,忽然想起凌晨三点就离开的人,他现在在干什么?在哪一个区?吃饭了没有?终于,看到有人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进场了。
终于进场了,谢天谢地!但是,队伍还是一动不动。这样下去,难道要等到天亮吗?有人等得不耐烦了,离开队伍跑到前面去一探究竟。轮到我时,腿脚早已麻木,走路有点不灵动。
回家路上,四下里很安静,晚风刮来,寒意更浓。抬头一看,一栋栋高楼,每一扇亮着的窗里,都透露着暖意。万家灯火,这是多美的人间景象啊。
回到家,菜原封不动地摆在餐桌上,早已凉了。心不觉揪了起来。十一点多,凌晨三点离开的人,终于回来,看上去疲惫不堪。
忙问情况如何。他说,他们做的是前期工作,也是保障性工作,在医务人员进场工作之前,就必须把场地搞好,把设备安装好。
“要安装多少?需要安装一天?”
“24个村居,24个点,早上8点之前,已全部完成。”
“那你干嘛到现在才回来?”
“中途出现状况要马上处理呀,24个点,都必须跑;24个点没有全部结束,我们不能随意撤退。”
想起,疫情中的这三年,特别是头一年,他多少次这样早出晚归。这就是,电信工作。
凌晨三点出发的,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