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镇江 张剑
明器,指的是古代人们下葬时带入地下的随葬器物, 即冥器。中国古代,在“事死如事生”“佑富贵利子孙”忠孝礼制丧葬观的影响下,人们把死者生前使用的器物或仿制生活器具的明器藏于墓葬,以供死者享用,期望死者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延续生前的正常生活。
1978年2月,北宋富豪李彬夫妇的合葬墓被发现,墓室各一,形制相同。墓葬经发掘清理,出土了一大批非常有价值的珍贵文物,有琉璃楼台、亭阁水榭、肩舆轿夫,有神像、佛像、陶瓷器皿、金属器具等。在出土的众多文物中,一组“陶四神”引起了学者们的关注。
四神又称四象,是中国人民所喜爱的吉祥物。据记载,四神源于古代的星辰崇拜,上古时代,古人把天空分为东西南北四宫,分别以青龙(苍龙)、白虎、朱雀、玄武为名,实际上是把天空分为四部,以每部分中的七个主要星宿连线成形,以其形状命名。后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逐渐成为镇守四方的“四神”,有祛邪、避灾、祈福的作用。
“四神”是古人信奉的神明之一,长期受到祭祀、膜拜,在生活中也有广泛应用。战国时期,四神是行军布阵的方位图,是力量、勇猛和坚不可摧的象征,同时古人以四神石刻、四神瓦当、四神铜镜、四神画像砖、四神镇墓俑等实体作为镇守四方保佑平安的神灵,其形象多出现在宫阙、殿门、城门或墓葬建筑及其器物上。
李彬夫妇墓出土的琉璃四神应是墓主人用来镇墓的神兽,在墓中出土时的排列位置正是:左为青龙、右为白虎、朱雀居前、玄武在后。
琉璃陶青龙(图1),东方之神,代表春季、四神之首,长68、高44厘米,昂首翘尾,张口怒目,矫健勇猛,龙体遍刻麟甲,身施绿色琉璃釉,背鳍为黄色琉璃釉。
琉璃陶白虎(图2),西方之神,代表秋季,长60、高41厘米,双眼圆凸,虎尾上扬,周身刻鳞甲,名曰虎,却冠以猫头,神态逼真,机灵可爱,脊为姜黄色釉,余皆施淡黄色琉璃釉。
琉璃陶朱雀(图3),南方之神,代表夏季,长29、高26厘米,长冠高耸,展翅翘尾,身以粗线条刻出羽毛,雕工精细,展现欲飞之态,刻画得栩栩如生。施琉璃朱红釉。
陶玄武(图4),北方之神,代表冬季,长21、高17厘米,龟蛇合体之形为玄武,龟伏地作爬行状,蛇盘绕龟体,龟首上仰与蛇首相对而戏,雕塑工匠将此瞬间动态刻画得极为传神,红陶无釉。
四神的演变和发展,深深地打上了中国道教思想的烙印。道教推行多神崇拜,笃信鬼神和方仙,形成天神、人鬼、地祇的天地相连、阴阳相通的认知体系。四神因被道教吸收,随着道教的流变而逐渐被人格化,并各自有了封号,青龙号为“孟章神君”,白虎号为“监兵神君”,朱雀号为“陵光神君”,玄武号为“执明神君”。作为守护之神,四神傲然于天地阴阳之间,以各种形式的载体,既展现于人间世界,又陪伴于地下亡灵,寄托着人们逢凶化吉、祈福禳灾的愿望。
琉璃四神造型生动、制作精湛、意蕴深邃,凝聚了宋代工匠的高超技艺和美学追求。上世纪90年代曾被选送到日本展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其艺术造型和精湛工艺为世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