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阳泉 李喜庆
端午节,又称端阳节、龙舟节、天中节等,“端午”的“端”字本义为“正”,“午”为“中”。“端午”,“中正”也,这天午时则为正中之正。
端午节是集拜神祭祖、祈福辟邪、欢庆娱乐和饮食为一体的民俗大节,是一个充满文化魅力的节日,以此为题材的文学作品可以说是屡见不鲜,即使在我国历代传世名画的世界里,也不时显现着端午习俗。
让我们欣赏这些传世名画,感受浓郁而独特的端午文化。
龙舟竞渡祈祥和
竞渡之习滥觞于古越人祭水神或龙神的一种祭祀活动,其起源可追溯至原始社会末期。龙舟竞赛形式多样、主题鲜明,那百舸争流、激烈拼搏的场面让观者心潮澎湃,历代文人为此写诗赞咏,清代画家汪鋆的《龙舟竞渡图》,让我们领略了清代龙舟竞渡的盛况。
画面上近景紧密,水面波光粼粼,大桥下一只小舟缓缓驶过,同另外三只小舟和两艘龙舟一起往湖心聚拢。岸边杨柳依依、柳色青青,一派仲夏景象。远处开阔,柳树丛中一白塔高高耸立,设色明丽,生动地描绘了瘦西湖的秀雅景致。龙舟昂首翘尾,动感十足。锦旗飞舞,锣鼓喧天,划手奋力击水,划桨齐起齐落,仿佛鼓声咚咚,桨声哗哗,犹如游龙破浪前进,蔚为壮观。小桥上和河岸边有几多的观者,姿态各异,指指点点,营造出热闹而不喧嚣、喜庆而不落俗的欢庆场面。让人想到北宋词人黄裳的《竞渡》“鼓击春,直破烟波远远回。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中龙舟竞渡的磅礴气势与热烈场景。
整幅画布局疏密得当、用笔简易,人物、树木、亭桥等仅勾勒出轮廓,而作为整幅画主体的龙舟,则不吝用笔,华丽精细现于笔端。
画上题“扬俗龙船五月朔至十八日为一市……船长数丈,前首后尾俨然龙也,四角枋柱扬旌曳旗,以金鼓振之,与水声相激……同治十二年(1873)岁在癸酉首夏汪鋆并记。”
汪鋆,字研山,清代画家,江苏仪征人。与张春蕃(恩焕)一起在李馨门下学习。擅长写诗,精通金石,善画山水花卉,也能写真。汪鋆一生大部分时间在扬州城内度过,熟知扬州地方掌故,同时也是扬州当地著名的书画家。汪鋆的绘画师承传统、题材多样,涉及山水、人物、花鸟等。《芜城怀旧录》记载,汪鋆“书画摹仿前人笔法,足以乱真,山水尤佳”。
门悬钟馗辟邪祟
钟馗,姓钟名馗,字正南,中国民间传说中能打鬼驱除邪祟的神。旧时中国民间常挂钟馗的像辟邪除灾,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镇宅圣君”。每年端午节,在江淮地区,家家都悬挂钟馗像,用以镇宅驱邪。清人顾禄所著《清嘉录》有“适逢端午,堂中挂钟馗画图一月,以祛邪魅”的记述。寓居扬州二十年的清代画家黄慎多次在端午节作《钟馗图》,《端午钟馗图》就是其中一幅最具代表性的端午节画作。
这幅画中钟馗面部夸大,须髯茂盛,长须飘摆,双眼圆睁,嘴张开,似乎和眼前的孩童开着什么玩笑,面部微带笑意。
画家将钟馗面部画得惟妙惟肖,钟馗的衣袍画家更是匠心独用,以精到的力度,带着飞白意味、浓淡枯润皆宜的笔法,将其身上的衣袍席卷似的画将下来,宛然成了一座雄浑的山,这种看似粗略,其实颇为厚重且连绵富变化的手法,正好和钟馗的性格以及他在民俗中“镇邪”的特性相搭配,相得益彰。而画中的童子,手里捧着艾草、菖蒲等端午节物,表情微带奉献的欢喜意味。
《唐逸史》说,唐朝开元初年,唐玄宗偶患脾病,久治不愈。一晚,梦见一小鬼捣乱。突然,一相貌奇伟之大汉从天而降,捉住小鬼,剜出其眼珠后,将其吃掉。大汉声称自己为“钟馗”。皇帝梦醒,即刻病愈。于是,唐玄宗命吴道子将梦中钟馗捉鬼情景画成一幅画,悬于宫中以辟邪镇妖。唐玄宗还赐给大臣钟馗画像作为新年礼物,成为盛唐以来的惯例。
唐宋时每年除夕挂钟馗图,后来才改为端午节悬挂。清代《杨慎外集》云:“钟馗即终葵,古人多以终葵为名,其后误为钟馗。俗画一神像贴于门,手执椎以击鬼。好怪者遂相传钟馗能啖鬼,又作钟馗图。”
蟾蜍鸣叫吉祥来
清代画家顾让仿“扬州八怪”华嵒的笔法创作《端午景图》,描绘几个孩童抓蟾蜍的场景。画面的左前方两棵枇杷树高大挺拔,果实累累,右前方洞石峭立,翠竹茂密,背后一方桌上,放着一个大肚子长颈的瓷瓶,里面插着蒲草、艾叶、蜀葵等时令花草,瓷瓶前还放有一枝枇杷,圆圆的红红的惹人喜爱。在树下、洞石旁、方桌前是或浓或淡或青或绿的小草,让大地生机盎然。几个小孩就活动在这里,一个孩童正蹲在地上用手指戳蟾蜍的后腿,身旁站着的孩童畏怯地将身子扭向一边,另一个背着手扬着蒲扇的孩童,正在呼喊远处树后的孩童,而那个孩童正一只手提着蟾蜍的腿。四个孩童动态不一,尽显天真烂漫之气象。
画家惜墨如金、布局工稳,一动一静,巧妙地结合到一起,绘于一图。尤其在孩童的刻画中注重细节,将孩童的天性顽劣和形神面貌全部勾勒而出,神态各异,惟妙惟肖,童趣盎然,构成了画面人物动态与气氛的协调。画中题跋为“乙丑年端午节前”。
五月端午捉蟾蜍的习俗不仅流行于民间,连皇家也不例外。
在北方的一些农村,每年端午节这一天,捉到蟾蜍后,将墨锭(写毛笔字磨的墨块)塞进蟾蜍嘴里,待干燥后取出墨锭,这种墨锭就叫作“蟾墨”,俗称为“蛤蟆墨”,“蛤蟆墨”可治毒疽,用墨涂抹或者画圈,效果很好。被太阳烧灼后,也可用“蛤蟆墨”涂抹,据说效果也很好。在晋南地区,这一天家家户户还要蒸面青蛙,放到自家庭院中,上烛香以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顾让,字吉安,号青山樵子,室名瓢饮庐,江苏扬州人。莲溪弟子,与钱慧安亦师亦友,山水、人物、花鸟无所不精,是“扬州人物画四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