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桃源 鲁祖霞
时下我们常见通用的货币，有纸币、金属币。但您听说过用布做的钱币吗？而且是中国工农红军用过的布币。
上世纪30年代初期，四川军阀连年混战，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大小军阀独霸一方，四处设厂造币，旧政府、银行、商会又滥发纸币强行使用，贫苦老百姓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1932年12月，从鄂豫皖转移至四川的红四方面军主力，创建了川陕革命根据地。根据地全盛时期，总面积约4.2万平方公里，总人口500多万，有县级苏维埃政权20多个，是中国共产党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建立的重要红色政权。红四方面军入川时，只带有少量鄂豫皖苏维埃一元银币和纸币，仅供军队内部使用。由于没有发行和使用苏维埃政权的法定货币，致使红军给养、苏维埃政府的财政收支和根据地经济发展受到严重制约。
为了打破敌人的经济封锁，帮助川陕根据地军民度过艰难的岁月，通江解放不久，红军即着手建立川陕省苏维埃工农银行及造币厂。1933年1月2日，红四方面军12师32团袭击了陕西“南大门”的镇巴县，缴获了川陕边游击司令王三春部制造铜元的机器以及部分铜料，运到苦草坝。郑义斋如获至宝，即在上街里筹建川陕石印局。同年2月，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公布了《川陕省苏维埃组织法》，确定设立工农银行，“制造苏维埃货币，统一币制，流通苏区金融，实行对工农的低利息和无息借贷，帮助合作社发展的战略。”
1933年6月，红军从陕南购回了大批的纸张、颜料、油墨、布匹等物资，就在石印局开始印刷纸币和布币。同年8月，又一举端掉了四川军阀杨森在营山的造币厂，将包括石印石版在内的全部物资从罗江口用船运到通江城。紧接着，又攻占了川军建在南部县谢家河的造币厂。然而由于造币设备不全，技术人才奇缺，正规的造币厂一时还无法建立起来，仅在一些作坊制造批量很小的纸币和布币，远远不能满足日益壮大的红色政权需要。
1933年10月17日至27日，红四方面军抓住敌人兵力分散、后方空虚的有利时机，秘密集结主力10多个团发起宣达战役，打击盘踞宣汉、达县、万源、城口等地的国民党军第23军，重创了四川军阀刘存厚部，毙、俘其4000多人，苏区向东扩展约150公里，将通南巴地区与川东游击根据地完全连成了一片。红四方面军由入川时的1.5万人扩展到8万多人。由于敌人仓皇逃窜，刘存厚耗巨资建立的兵工厂、被服厂、造币厂全部落入红军之手，计有各种机器138台，其中属造币设备的有英、德、日造的大圆车、碾片机、印花机、滚边机、摇光机、制模机、银炉、磨光工具等，另有铜砖800多块，每块重约四五十公斤，杂铜1万多公斤，浓硫酸、硝酸100多缸，每缸重50至100公斤，进口钢材5000公斤，焦炭1万多公斤等造币原材料。红军即将缴获军阀刘存厚的石印厂等全套机械设备，搬到通江与从苦草坝迁入城内达十字街（现商业局）的石印局合并，正式成立川陕石印局。局长为周九海，高士敏则管理生活，还有工人16名、机器5架。由于纸币都是石印局印制的，因此也有人把石印局称为造币厂。
1933年11月18日，为广泛开展土地革命、打破敌人的经济封锁，红四方面军造币厂（又称“川陕省造币厂”）在通江城郊西寺成立；厂长由红色理财专家、红四方面军总经理部（即后勤部）部长、川陕省苏维埃工农银行行长郑义斋兼任，该厂成为那一时期各根据地中最具规模的造币厂。它对于统一根据地币制，活跃根据地金融；稳定根据地物价，改善根据地人民生活；促进根据地贸易，发展工农业生产；巩固川陕苏维埃政权等发挥了重要作用。
其中，布币常用或粗或细的白布、阴丹士林布、毛蓝布、草灰色布等布料印制，面额有贰串、叁串、伍串、拾串和壹圆等。“串”是按照当时四川流通的中间有孔的铜板为计量单位，如“壹串”约10个铜钱，“叁串”等值于30个铜钱。布币主要在根据地内部流通，纸币则多用于外部流通。布币的布料上所书均为繁体字，并有图案和花纹。当中壹圆的两种为横式。其中一种，正面中间带马克思、列宁图像，背面为“发展经济建设”图；另外一种正面中间带斯大林图像，背面为“土地归农民政权归苏维埃”图（图1）。
其他贰串（图2）、叁串（图3）、伍串、拾串面额的，则为立式，黑色油墨石印。除了面额之外，这几种布币的正面，上部写有“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靠下方弧形写着“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工农银行”字样；中部为锤子、镰刀、五星、拳头重叠而成的立体图案；下半部写着钱币的面值，最下边是制币日期“一九三三年”；中下部还印有椭圆形的“川陕省苏维埃工农银行”的红色印章，印章内竖文“工农货币 不折不扣 市面行使照价兑换”字样。背面（图4）则印着规则的黑色花纹，中间是一个带面值的阿拉伯数字。
1934年春，为了躲避敌机轰炸，红四方面军造币厂迁移至通江县得汉城，继续印制纸、布币。据统计，造币厂在川陕苏区时期，共印制布币140万元、纸币60万元。随着根据地不断扩大，造币机器愈加先进，技术趋向成熟，布币在造币厂迁移至得汉城后就停止了制造，纸币在制造和流通中日趋占据主要地位。1935年4月，红军长征北上撤离时，将铸币机器沉入旺苍坝东河亭子沱和马家渡口深潭，历时17个月的造币厂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这比中央红军创立的井冈山红军造币厂还多坚持了一年。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全国各根据地中，红四方面军造币厂是最具规模的。它对于根据地统一币制、活跃金融、稳定物价、促进贸易、发展工农业生产、改善人民生活乃至巩固红色政权，均发挥了重要作用。而本文介绍的布币，已经成为珍贵的红色历史文物，成为川陕苏区红色政权的象征，成为见证那段红色岁月的历史印痕，在中国革命货币史上书写了光辉灿烂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