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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版:闽南文化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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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年

春节期间,道路两旁张灯结彩,充满节日氛围

闽南“隔年饭”

老百姓们着手准备各种年货

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来说,年这个字总是代表着某种绕不开的情结、某种复杂而难以尽言的味道。说起记忆中的年味,首先跳入你脑海的是什么呢?是那件期盼许久终于可以穿上的新衣?是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餐桌上那令人垂涎的团圆饭?还是孩童时代挨家挨户去讨要喜糖红包的欢愉?相信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不一样的答案。本期闽南文化,笔者通过几位不同年代市民的阐述,带着大家一起去看看她们记忆中的年。

生于20世纪30年代的陈婆婆是个独立勇敢的女人,结婚没几年,丈夫因病去世,留下了四个年幼无知的女儿。丧偶、贫穷……这一连串的变故使这个家庭陷入了困境。为了能够像普通人那样给孩子提供一个正常家庭的成长环境,要强的陈婆婆靠着卖蔬菜拉扯家中四个孩子,每天早出晚归,只有在临近年兜(除夕)的那几天,陈婆婆才会较早收摊回家开始置办起年货。对于那时候的家庭来说,置办年货并非像如今这样直接到商店去花钱采购,而是亲力亲为将那些龟粿粽一样一样地“变”出来。

60年代末,大多数的人家是没有煤气的,在腊月廿四左右,陈婆婆的四个女儿就会到山上去拾很多松子、干柴用来“起大灶”。黄昏时刻,收摊回家的陈婆婆,就将糯米放入大桶中浸泡直至隔天。捞起沥干后,陈婆婆用碾盘将糯米磨成粉,再加入简单的调料,就开始了一夜的炊烟。那时候的陈婆婆还很灵健,她把一年的辛苦、唠叨都置于那一笼又一笼的甜粿、咸粿之中,同柴火一起燃烧。四个女儿通常会在边上打打下手,午夜过后,女儿们上床休息,她便独自在厨房蹑手蹑脚地忙活着,端蒸屉、剪裹叶……做完这些富有闽南风味的软糯小食之后,已经到了腊月廿八廿九,为了满足孩子们馋了一年的味蕾,陈婆婆会杀上几只鸡鸭,还会到市场上买块肉,或做成醋肉、或做成冤枉炸,再装进吊篮里头。据陈婆婆回忆,这些腊月里储备的年货,往往要吃到清明前后。

王姐是陈婆婆最小的女儿。对于她来说,和母亲一起炊龟做粿的岁月是最为难忘的,但在成了家之后,就再也没体会过童年的炊烟,而有的是像陈婆婆那样的勤劳和独当一面。王姐嫁的是大家族,尤为讲究人情往来。从小的耳濡目染,王姐学会了做粿的好本领。每逢腊月底,她都要做上几十斤的甜粿、咸粿送给家族里的堂亲,家族里的堂亲们都非常喜欢她做的粿,有的吃了觉得不过瘾,甚至还会开口讨要呢。在嫁人之后,王姐还学会了很多新的本事,如灌肠、做腊肠等。这些技能在过年的时候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也让她在这个家族里收获了很好的口碑。张罗好这些世俗人情后,王姐还要操持除尘、敬地主、祭祖、准备“隔年饭”、开正、散正、拜天公……就这样从年兜一直忙到正月十五,只有等到元宵节过后,闽南人的这个年才算是真的过完了。谈及年,王姐更多的是在讲人情世事。

如今人们的生活条件都有了很大的改善,可是“年味”却逐渐淡化。

听母亲王姐讲这些从前的事,小陈眼里布满了懵懂。小陈生于90年代末,关于母亲讲的过年,她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现在很多年货都有现成的,而且现在的人情往来也不局限于这些亲手做的年货。关于年的印象,小陈停留在年夜饭后,奶奶给的压岁钱以及那院子的璀璨烟火。

小陈每年的第一包压岁钱一定是奶奶给的,通常是50元。怀揣着这50元,小陈来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上些许烟花,感受人间烟火气。随后,她就拿着剩下的钱和小伙伴们到村里的游戏厅“挥霍”。因为王姐平时把小陈看得紧,不让她碰一点游戏,只有除夕的那个晚上,她才是自由的、放纵的。

尽管这些年,总有人在感慨如今的年味越来越平淡,但当一场病毒袭来,全民只能宅家过年,才明白原来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也是一种鲜活的年味;原来那些好像并未引起眼帘惊艳的灯笼,也是一种喜庆年味;原来兄弟姐妹齐聚在一起闲聊,也是一种朴实年味!

(陈嫣兰 李荣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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