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大同 李润
如果说维纳斯、丘比特、安格斯是西方的爱神,那么国人推崇备至的爱神莫过于月下老人、泗州大圣、和合二仙了。
传说掌管国人婚姻的爱神和合二仙并非仙人,而是唐代贞观年间的两位得道高僧,即寒山与拾得,他们本是文殊及普贤菩萨的化身,玉皇大帝为了考验两人,采用分魂术变出一位名为白莲的女子,而且令两人同时爱上这女子。当哥哥寒山发现弟弟和自己的未婚妻是一对恋人后,于是出家为僧。弟弟千辛万苦找到哥哥得悉真相后,亦跟哥哥一起遁入空门。白莲也被他们兄弟的真情感动,于是变卖家财,资助二人在浙江天台山建了著名的寒山寺。据清翟灏《通俗编》卷十九“和合二圣”记载,自从清雍正十一年(1733),雍正帝敕封天台寒山大士为“和圣”、拾得大士为“合圣”,“和合二仙”身份得到官方确认后,作为中国传统的祥瑞形象,寄寓着夫妻相亲相爱、和谐共处、永结同心、家庭和睦,祝愿新人婚姻美满、百年好合,以及友爱团圆的“和合二仙”更加深入人心。事实上促进婚姻的达成“和合”一词,最早见于《周礼·地官·媒氏》疏云:“使媒求妇,和合二姓。”这也是和合二仙能够流传至今的主要原因。如今随着时代变迁,“和合二仙”又有了“和合文化”“和谐社会”“和平世界”等象征意义。
民间流传的和合二仙有多种造型,其中最为常见的一种是色彩鲜艳的金童玉女模样。活泼可爱,笑容满面,形影不离的他们身着彩衣,有的披发,有的束髻。他们一个手持盛开的荷花,谐音“和”,一个手捧装满金银财宝、福禄寿喜财的圆盒,谐音“合”,据说这个圆盒还装有国人千百年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以及生财有道的金点子。在国产烟标上,我们时常可以欣赏到这种颜值一流的和合二仙的画像。如振兴工业社出品于上世纪30年代的“二仙牌”烟标(图1),主版描绘了和合二仙身着彩衣,披发挽髻,喜笑颜开地坐在青松下安逸自在的画面:高举盛开红色荷花的和仙,俯首盯着地面,若有所思;打着赤脚、袒胸露乳的合仙,打开盒盖,放飞了寓意五福临门、洪福齐天的五只红色蝙蝠。此后的40年代,中国建业烟厂出品的“和合牌”烟标(图2),主版是肩扛红荷、手捧打开盒盖放出数只红色蝙蝠的和合二仙,身着彩衣,披发挽髻,光着脚丫于海中踏浪前进的形象,副版是他们踏浪归来,围坐于和仙巨大的红荷荷叶下面,手捧圆盒的合仙与和仙紧紧依偎在一起,一边休息,一边诉说着他们此生说不完的情话。
及至上世纪80年代,色彩鲜明的金童玉女形和合二仙不断亮相国产烟标。如中国新疆卷烟厂出品的“和合”烟标(图3),主版是头挽发髻、身穿绿袍的合仙手捧圆盒席地而坐,身穿红袍、理着男孩特有发型的和仙,右手扶着合仙的右肩,赤脚护佑在其身后,此刻和仙高举的荷叶,又好似一顶遮阳伞,给他们带来一片凉爽的小天地。和合二仙在中国长春卷烟厂出品的“参童”烟标(图4)上变了模样,主版上则成为挖出千年人参的金童玉女,也不知他们把红荷与圆盒藏身何处,反正此时他们一个手捧人参根茎、一个手捧人参花枝,身心愉悦地依偎在一起,似有说不尽的情话。中国淮滨卷烟厂出品的“八仙·和合二仙”烟标,则把形影不离的和合二仙给分开描绘。其中“和仙”(图5),主版是和仙身穿彩衣,长发披肩,肩扛荷枝,袒胸露乳,赤脚行走的特写;“合仙”(图6),主版则是头挽双髻,身着彩衣的合仙,席地而坐,打开圆盒放飞了寓意五福临门、洪福齐天的五只红色蝙蝠。据《尚书·洪范》记载,五福是“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修好德,五曰考终命”,意即“长寿、富裕、康宁、厚德和享受自然天命”。东汉时期,桓谭在其《新论·辨惑第十三》中把“考终命”更改为“子孙众多”。这幅充满童趣的合仙放飞蝙蝠的祥瑞画面,含蓄地述说了国人祈盼寿比南山、恭喜发财、健康安宁、品德高尚、善始善终五福愿景。而飞翔于“和仙”“合仙”烟标副版“幸福”“福”下方的那三只蝙蝠,则饱含着国人毕生追求的福气幸运,加官晋爵,长生不老,也就是“天上三吉星,人间福禄寿”。
进入新世纪以来,和合二仙又以焕然一新的形象,给国人送上美好祝福。如南洋兄弟烟草股份有限公司出品的“红双喜·大喜”烟标(图7),主版于类似宽银幕画框内,映现出长发披肩的和合二仙,身着颜色有所区分的汉服,心情舒畅地坐在河岸边休憩瞭望远方的镜头,当此之时,和仙一如既往地肩扛荷花,而合仙揭开盒盖放出的九只金色蝙蝠,既形象化地表达了流传至今的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立命、改过、积善、谦德等九福或美德,又饱含天保九如之意,《诗经·小雅·天保》就有“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的诗句,用来祝贺人们福寿延绵不绝。副版则对主版画面,言简意赅地概括为“荷花一盖,圆盒有福。和合二仙,琴瑟和鸣。和风微煦,红日映渚。龙飞凤翔,衔珠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