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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轮美奂画像镜

■浙江永嘉 胡胜盼

镜作为照容洁面的工具,从它诞生之初的“鉴”开始,就一直传达着人们对美的追求。中国人使用铜镜的历史极其悠久,其渊源可上溯至史前的“齐家文化”。屈原《楚辞·九辩》云:“今修饰而窥镜兮,后尚可以窜藏。”可见战国时就已广泛使用铜镜照容。文化大家罗振玉说:“刻画之精巧,文字之瑰丽,辞旨之温雅,一器而三善备焉者莫镜若也。”铜镜的发展与一个地区的政治、经济、原料的发展有很大关系。汉代铜镜在我国铜镜史中具有承前启后的历史地位,它正面映像、背面审美,是汉代人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徐州博物馆藏西汉人物画像铜镜(见图),直径18.5厘米,出土于1994年簸箕山宛朐侯墓。铜镜原位于墓主人宛朐侯刘埶腰部右下方,断裂为10余块,后经修复黏合。镜为圆形,表面有一层氧化保护层,仍光洁可鉴。镜钮突破西汉早期镜的三弦钮式,为龙龟合体形,钮身作龟形,背部有半圆形甲片,龟四足伸出,尾向右侧弯曲,龟首为龙首形,头部和颈部均有鳞片,龙首曲颈向后,伏于龟背之上。龟钮下饰四蒂纹,环绕镜钮有四条腾跃游走的虺龙。该镜是目前发掘出土的西汉早期画像镜,美国弗里尔美术馆也藏有一面与此镜完全相同的画像镜。此外,刘体智《小校经阁金文》著录有一面画像镜,与宛朐侯墓出土画像镜相同,这两面画像镜有可能是用相同模具铸造的。另外,黄濬《尊古斋古镜集景》图版一八四收有一面画像镜,形制、纹饰均与宛朐侯墓随葬的画像镜相同,只是尺寸略小,直径为15厘米。

该铜镜背面画像纹饰清晰,异常精美。主体纹为人物画像,分为四区,每区间以博山纹间隔,内容完全相同。画面分上下两排,上排分三组人物,每组以古树相间。左边一组为驯虎图,驯虎者站立,左手前伸,抚摸一虎;虎匍匐于地,长尾上扬作摇尾状,一副驯服之态。中组为一听琴画面,中间一人操琴,右侧坐一人双手上举,似在和弦击节,左侧一人拱手站立,侧耳聆听。右组两人相对拱手站立,头戴云冠,着深衣束带,足穿翘首履,神态恭谨,似在对话。下排有左右两组画面,间隔博山纹。左组为驯豹场面,驯豹者坐姿,右手放于膝上,左手前伸,抚摸豹首;一豹似刚从山间跃出,前腿着地,后腿腾空,动态强烈。右组为骑虎图,骑虎者头绾发髻,骑于虎背之上;虎昂首咆哮,四足蹬地,尾上扬作欲奔腾状。整个镜的背面共铸造出32人、8虎、4豹、16树、12座山峰,再加上钮、座上的4龙和1龟龙,共计刻划出物像77个。画面中既有反映当时现实生活的场景,也有神话故事。铸镜者在方寸之间,表现出了从现实生活到神话故事的极为丰富的内容,可谓匠心之作。

铜镜是徐州地区西汉墓中最常见的随葬品之一,以往出土的汉代铜镜铭文中曾有“铜出徐州,师出洛阳”记述,俞伟超先生认为徐州和曹魏的“尚方”一样,很可能是中原地区铸镜手工业的中心。因此,宛朐侯墓出土的这面人物画像镜极有可能是在楚国当地铸造的。该镜铸制精良,以多种浅浮雕手法来表现不同的纹饰,地纹简约,主纹整齐,层次分明,充分展现西汉时期高超的铸镜技术。

铸造精良、图纹华美、文字吉祥的铜镜,不仅具有实用目的,而且更具艺术价值。在中国古代铜镜发展历程中,画像镜有着很高艺术价值,其装饰性在很大程度上是与雕塑艺术结合在一起,它的美主要是一种浮雕的美。徐州地区是汉高祖故里,汉画像艺术发达,是中国汉画像艺术发祥地之一。汉代画像铜镜上的花纹、图案是在模子上刻出后浇铸出来的,然后经过打磨抛光而成。以艺术风格论,该镜为平面浅浮雕,人物和物像边缘棱角整齐,与早期画像石中平面阴刻浅浮雕风格类似。这种工艺技术体现出画像镜独特的装饰风格。与汉代同时期漆器、画像砖、瓦当等装饰艺术相比,画像镜表现出既凝重又灵巧的独特美感。借助汉镜这把钥匙,今人可以更多地认识两汉时期的审美风貌和审美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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