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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齐国光芒纹青铜剑浅识

■山东淄博 魏传来

剑是古代贵族和战士随身佩带用以自卫防身或进行格斗,可斩可刺的兵器。剑属于“短兵”,素有“百兵之君”的美称。说文:“剑,人所带兵也。从刀佥声。”

青铜剑始于商代。那个时候,它的剑身一般较短,形状就像柳树的叶子,制作也比较粗糙。春秋晚期以后,青铜剑的制作达到成熟。此时的青铜剑,剑身普遍被加长到五六十厘米。

一把青铜剑主要由剑身和剑茎两部分组成,剑身部分,前端的尖突称作“锋”,中央一条凸起的棱称作“脊”,“脊”两旁称为“从”。所谓剑“茎”就是剑把部分。在剑茎和剑身之间还有一块凸起来的隔板,叫作“格”。比较讲究的青铜剑,“格”的上面都有一些装饰物,以此显示使用者的身份和地位。这些装饰物通常使用玉质材料,所以这种剑也叫“玉首剑”。西汉中期,铁制兵器完全取代青铜兵器,青铜剑从此退出了历史舞台。

在春秋战国时期,人们佩剑还有表示等级身份的意思。《考工记·桃氏》载:士阶层的人,因所佩剑长短重量之不同,称之上制、中制、下制,而分别为上士、中士、下士所服。

近些年通过田野考古发掘,全国各地出土包括青铜剑在内的青铜兵器,可以说是层出不穷、异彩纷呈,而最出名的,还是吴王夫差剑和越王勾践剑的发现,让中外震惊,成为稀世之宝。而春秋战国时的其它诸侯国,特别是北方齐国出土的青铜剑,却少见报道而鲜为人知。

今山东淄博一带,是历史上春秋战国时期的“泱泱乎齐之大国”。公元前十一世纪,西周王朝建立,姜太公(姜尚)受封齐地,开拓疆域,建立齐国。“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史记·齐太公世家》)。春秋时期,管仲相桓公图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史记·管晏列传》)。齐国始终以东方经济大国的姿态称雄于诸侯列国之上。齐国是唯一一个存在八百余年的诸侯国,从周朝开始存在,一直发展到战国末期,国力雄厚,武力强大。

在山东淄川博物馆二楼的澹庐展室,展藏有一把齐地出土的春秋时期的青铜宝剑(见图)。此剑青铜材质,锈迹斑斑,古朴典雅。剑总长50厘米。剑茎为圆柱体,有两道圆箍,茎长10厘米。薄格,格厚0.3、宽4.1厘米。格两钭面有镶嵌凹槽,镶嵌物(应为宝玉石类)已脱落不见。剑身剖面呈棱形。中有微凸棱脊,剑身双面脊部与两从之间铸有纹饰带,双面纹饰带内均满饰线条放射状光芒纹。纹饰带与两从保持平行。离剑锋10厘米的地方有“束腰”,形成弧状血槽,进锋出血,可使空气进入以减少负压,从而便于剑的拔出,杀伤力极强。至锋处尖削,锷锋锐利。

根据科学发掘的考古资料的参考对比,此剑形是典型的呈北方坑口出土特征的春秋青铜剑。但此剑身双面满饰线条放射状光芒纹,却较为少见。

用长直线或短直线,刻画出繁密纤细的放射状细线纹,向四面辐射。这是最直观、最典型的太阳光芒纹,是古代先人在混沌蛮荒的大自然中,面对任何场合下的太阳,都可以马上品味到的感觉。各种放射状线就是用来表示太阳光辉的。在古人心中光芒纹就是太阳的象征,是他们心目中可触摸到的真实的太阳光芒的再现。这种光芒纹,不仅表现在中国早期崖(岩)画作品和彩陶作品中,在中国商代青铜镜纹饰上,也不乏其身影。

齐国的制剑匠师们把这种自然界神秘深奥、威力无比、亘古不变的太阳光芒,用最简单的线条表现手法,作为纹样,装饰在高贵的青铜剑上。体现的应该是古代先民在大自然繁衍生殖、休养生息时,面对东升的红日、面对骄阳似火的午日、面对夕阳西下的落日、面对雨后湿气蒸腾的负日之时最直接的思想情绪感受。

剑这种兵器,两边开刃,有着笔直的剑身和尖锐的剑尖。舞动时向正反两边施展都具有杀伤力,用剑尖攻击可以轻易穿透甲衣,是非常凶险的武器。这种实战的武器,再加铸上这种放射状光芒纹,让这把剑更加寒芒四射,威力无比。

此剑有一面剑身的纹饰下部,除光芒外,还独立饰有四小格网纹。据此,也可以这样理解:网纹应是渔网的象征,而芒纹应是小麦穗子上麦芒的象征。这样解释也是行得通的,因为齐国的地理环境好,靠近海,渔业资源丰富,地域广阔,可以大力发展农业。据史料记载,齐国当时的渔业、农业是极为发达的。另外,这种剑饰,铸造在剑身两面的正中央,凸凹有致,深浅不同,还能起到“血槽”的功能,增加剑的杀伤力。

齐地出土的这把芒纹青铜剑,剑身长而锋利,实用功能较强,是齐国军队武器装备的实物见证。此剑双面满布纹饰,剑格有宝石镶嵌槽,应该是王室贵族佩剑抑或是队将帅的指挥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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