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南安 洪少霖

福建省南安市霞美杏埔村有一幢石头大厝，当地人称它为“土楼”，更确切的名字为“半壑捿”。其大门呈拱形，高约2.7米，今时其与石墙已泛黄。

壑为坑谷、深沟之意。半壑，依笔者理解为：不深不浅，不太得意，不太失落，不高不低，始终在半空飞翔；不高傲、不低谷，不过分，不平庸，不追求高大上。

明代诗人陈昂作《冬日双林寺》：“可见无人境，门前与世分。钟声停半壑，水面湛孤云。”整首诗，似乎都在塑造一种让人身临其境之界域，有一股不来不去、不上不下之安宁感，有一股空灵。

清代诗人侯铨作《南屏晚钟》：“闲逐野云停半壑，远随孤棹落前汀。”该句如只看一半，显得述事平常，整句读来有着起伏韵味。笔者从中感知，平凡人生大多是来来去去、走走停停、上上下下，一切不过如此。也正是如此，才有了婉约、自如与各种奇妙、美好。

现代诗人歌笑作《半字诗》：“半径拾级半蹒跚，半壑料峭半山平。半闲雅趣半赏景，半日西垂半明月。”笔者尤喜欢最后一句“半日西垂半明月”。它似乎在劝人，不要过于开心，也不用伤心。在人间，本是一半悲伤，一半欢喜。如弘一法师临终绝笔“悲欣交集”，悲中有欣，欣中有悲。各一半停留就好，无需沉沦，不用过于被情绪所控制，方能超脱与超越。许多看得懂，但大多不用懂。

半壑，或就是一种自我控制，不被世俗安排与操作。选择一半放下，一半提起；一半收获，一半舍弃；一半沉淀，一半飞舞；一半张开，一半含蓄。

而今，半壑捿早已不再住人，里面为边上村民的菜地。现今，阴刻“半壑捿”三字的青石匾额上有世人废弃的汽水瓶、羽毛球。其原本面目被藤蔓植物遮掩，为了拍照，我请友人将之清除。其边上有两方石雕，石雕上各有4匹奔马，其为“八骏图”。

据有关人员介绍，半壑捿的始建者为洪三射，为当地杏埔村十二柱始祖，名应悌（1677—1761），历世84年。其父乡进士出身，洪三射以商立业，子12人，建12幢大厝及半壑捿。

据村中老人讲述，半壑捿始建于康熙五十五年（1716），现已荒废40多年。旧时，楼前有溪水与渡口，名为杏埔渡，其与溪对面的石砻渡等对接。半壑捿建成后，始为仓库，以存放桂圆干、乌糖之用。洪三射去世后，半壑捿曾有一段时间空置。20世纪初，当地村民洪万敬将之改建为机械糖部，后被国民党用作田管处，即农民交公粮之仓库。1949年，当地杏光小学由王公宫迁至半壑捿，后迁出。而后，丰州公社将之作为粮店仓库。至20世纪七八十年代，其被开辟为鞋厂、皮具厂。后两厂关闭，半壑捿渐无人管理，沦为废墟。民间另有传闻：该楼曾作用于防抗倭寇与土匪，也有人传说它为藏宝所在。

半壑捿为土石结构，总占地面积650多平方米，原为上下两层格局，原建筑总面积约1000平方米。其墙壁厚度不同，不同方位各达1.3—1.8米，其内部为糖水混凝土压实所制，外墙部分为大型石料，显牢固，具防火功能。

由外部观看半壑捿，其所采用石料巨大，原配有阁楼。历经数百年时光而来的它，内部建筑大多已坍塌，唯有正面石墙保存最为完好，仿若一堵城墙。淡黄色泽的花岗岩面链接处显平整、细密，宛若无缝一体，显高大。

据悉，此半壑捿为泉州市区及周边最靠近市区的古代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