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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版:书画 上一版 下一版  

逸笔纵横写我心

———王俊民大写意花鸟画的艺术意蕴

《乾坤清气》 70×46cm

《二重唱》 70×46cm

《初夏》 35×35cm

《赏月》 97×90cm

《兄弟》 70×70cm

《蕉林的早晨》 70×140cm

《谈天说地》 70×70cm

《对话》 40.5×40.5cm

《晨遇》 70×70cm

《蕉林情》 70×70cm

《汉子》 70×140cm

《踌躇满志》 70×140cm

王俊民 号庐陵村夫。1950年生,江西吉安人。先后毕业于江西师范大学和广州美术学院。1991年由江西调入广东惠州大学(现惠州学院)创立美术系并担任首任系主任。现为惠州学院美术教授,中国画大写意艺术家。曾兼任高校中国画学术委员会委员、惠州市中国画艺术委员会主任、惠州市画院副院长、惠州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在专业及中文核心期刊上发表专业学术论文数十篇;有数百幅中国画作品参加国内外展览、被出版社出版及杂志发表。 出版学术专著:《21世纪优秀艺术家王俊民画集》,2004年由江苏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线速写与速写的线》,2008年由辽宁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名家经典——中国当代画坛最具影响力20家》《名家经典——王俊民水墨专辑》,2014年由四川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中国当代艺术名家王俊民作品》,2017年由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王俊民中国大写意花鸟画作品集》2021年由荣宝斋出版社出版发行。 主要奖项:2007年获“广东省第六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2008年论文获“第三届中国教育教学创新成果奖一等奖”,同年获“惠州市第三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入选作品特别奖”。

■王先岳

美学家宗白华说:“中、西绘画所表现的‘境界层’完全不同,一为写实的,一为虚灵的;一为物我对立的,一为物我混容的。”此言虽非严谨之论,但也大致揭示了中西绘画的本质差异,其所谓“物我混容”,尤其道明了中国画主客合一、寄言出意的艺术精神——“写意”。王俊民的绘画创作,恰恰经历了从写实向写意的跨越与过渡,他早年接受过严格、扎实的学院美术教育,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从事写实语言体系的水墨人物画创作,后来他专心致志于大写意花鸟画创作,其间的转捩与蜕变,大致勾勒出画家这样一种思想轨迹:从质实滞执的西式艺术特性向虚灵圆融的中国艺术精神回归。

这种回归,不但在精神深处契合了画家的个性与修为,而且使画家的艺术创作深深地植根于中国画传统文脉之上。作为一种高度心性化的艺术,大写意花鸟画自明代徐渭肇创之初,便以其舍形悦影、逸笔墨戏的鲜明个性而惊世骇俗于中国画坛,其后经八大、石涛、扬州八怪以及近现代画家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等发扬光大,终于衍为画坛巨流,并在极高的程度上成为中国画抒情写意的象征。王俊民的大写意花鸟画创作,在赓续传统文脉的基础上,进一步融入了豪放不羁、嵚崎磊落的人格精神,以及他对于自然生命和世界万物的独到理解与感悟。他笔下的花鸟、动物形象,无不成为人格化、个性化的艺术符号,但又打破了古典文人写意的程式化、类型化倾向,以其抟虚成实的构图、意超象外的造型、雄悍放逸的笔墨,曲尽其妙地传达了大写意虚怀归物、艺道合一的审美意蕴与精神旨归,表现出画家不受羁縻、脱略蹄筌的艺术才情与创造精神。这正如王俊民的夫子自道:“中国画之大写意,画到后面就是画艺术家自己,作品呈现的其实就是艺术家的学识、阅历、修养、品行与境界……”观其画作,深感斯言不虚!

在构图上,王俊民的大写意花鸟画主要运用了计白当黑、虚实相生的艺术手法。画家深谙“中国古代哲学早有‘阴阳合参而生万物’的深刻道理”,并认识到“老子的‘知白守黑’、围棋中的‘计较黑白’、佛学的‘色、空’等均为中国画大写意创作的经典理论和哲学指导思想”,故他的大写意创作从不追求满密繁缛的构图,而是在物象的化实为虚与抟虚成实之间,独辟蹊径地创造新颖独特的章法布局。其画面结构,往往删繁就简,损之又损,而其花木、禽鸟意象的组织,开阖相间,奇正相生,既体现了画家对于空间意识与物象结构的独到理解与把握,也契合了大写意解衣磅礴、矩矱从心的表现方式,其简洁疏朗之形、阴阳动静之理、萧散清空之意,深得老子“为道日损”的哲学精义,也有效地拓展了画面的诗性表达空间。笪重光《画筌》曰:“空本难图,实景清而空景现;神无可绘,真境逼而神境生。位置相戾,有画处多属赘疣;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此论堪为王俊民绘画构图之注脚。

与其简逸为宗的构图方式相适应,王俊民的大写意造型完全打破了“应物象形”“以形写形”的客观化、具象化造型意识,而以其离形得似、遗貌取神的意象化造型方式,彰显出大写意绘画意冥玄化、大象无形的审美趣尚与哲理意蕴。尤其是画家笔下的奔马、奔牛,成功地借鉴了汉画像石(砖)的剪影式造型趣味,画家以大块面的笔墨将物象结构推向了“损之又损”的极致,其牛马造型往往寥寥数笔、蹈虚揖影,直如九方皋相马,遗其牝牡骊黄;而就其整体观照,却又神意迥出,涵魂苍茫,猖狂妄行而蹈乎大方,其博大宏敞之气象,沉雄骏爽之风骨,简古清奇之神韵,隐然斐亹于笔墨的阴阳、刚柔、虚实之间,令人味之无极,低徊无尽。与牛、马的大块面笔墨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画家笔下的鹅,则往往出之以线条勾勒,但其物象造型一如既往地运用以简为尚、遗貌取神的意象化方式,其逸笔纵横之致,愈简而愈入深永;而其余花木、禽鸟造型,则或以线条勾勒立骨,或以线面兼容并施,或直用点厾没骨,其舍形悦影之趣,轮扁斫轮之妙,则惟性所宅,粉碎虚空,无不深契大写意得意忘象、化虚合道之旨归。明代画家恽向有言:“画家以简洁为上。简者,简于象而非简于意。简之至者,缛之至也。”宋代苏轼也有所谓“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澹泊”之论,以此观照王俊民的大写意花鸟造型,深以为有切中肯綮、沦肌浃髓之妙。

就艺术原理论,意象化造型其实无不与书法性笔墨相发越,王俊民的绘画创作自然也不例外。但他又发前人之未发,认为以书入画乃“以书法意味入画为妥”。这种认识,的确有其独到深刻之处。其原因或如王俊民自己所说:“‘书画同源’是同源在工具材质的性能使用上,同源在线条的造型和运用上,它们之间在艺术创作上还是有根本的区别。”传统中,引书入画乃文人写意画“士气”之所系,正如明代董其昌所言:“士人作画,当以草隶奇字之法为之。树如屈铁,山如画沙,绝去甜俗蹊径,乃为士气。”元代赵孟頫说得更为直白:“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应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正是基于“书画同源”的笔墨精神,王俊民的大写意花鸟画创作基本承继了吴昌硕、齐白石等大师的金石笔墨遗韵,但其总体风格似乎更为雄悍刚艮、豪纵放逸。其驰毫骤墨,既有解衣磅礴、孤蓬自振之意气,又有放笔直取、运斤成风之势态。而其精神旨趣,乃在于发抒嵚崎磊落之心性,故其大写意创作往往翰逸神飞、脱略畦径、罔象莫测,此诚为大写意之真精神。而其笔墨线条,其爽辣沉雄、强悍奇崛之气骨,清刚雅正、古拙逸宕之格调,无不融入了画家对于“金石气韵”“草情隶意”的独到感悟与理解,故其书骨画魂,两相凑泊,笔夺化权,玉成其大写意绝俦之技艺,神用象通,趣归物表,与道同机。

长期以来,王俊民以其冰雪心志与“大隐隐于市”的处世方式,沉潜于大写意花鸟画创作。他的恪守与超然,已经铸就了一种艺术精神与生命高度。我们坚信,建基于这种精神与高度之上的大写意创作,必将不断获得新的突破与提升;更重要的是,唯有铸就这种精神与高度的艺术家,才能真正被世人所记住,因为历史所属意的,总是那些安贫乐道并不断前进的开拓者。

(王先岳:中国国家画院美术学博士后,暨南大学文艺学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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