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遴
迷路。有时是某种机缘,如同转角遇到爱。上周末,一位老哥约我一起吃晚饭,地点在西城郊外的一家山庄,盘算着喝几杯。小车先回家,自己坐一路公交。
到了林科所下车,走过古旧沧桑的拱桥。走向九龙台,问路,好几个人竟然不知所以然。
正纳闷,一位穿售楼制服的美女笑着说,你讲错了吧?要去的是万达,而不是大润发?
哦,错了错了,大润发在东城,我要去的万达在西城。习惯性口误,南辕北辙,难怪一路问,一路让他们惊讶。
她给我指了路,沿河边这条机耕路往上游走,一直走。
一直走,边走边看万达。越过果园菜地山坡绿竹芦苇丛油茶林松树林,不远的山冈上,万达那几座高楼耸立,似乎就在眼前。目测直线距离四五百米。
继续走。一路上,都是宽敞安静的水泥岔路。我想,可以直接通往山上的万达吧?三次走进,三次折返。
咫尺天涯。暗自一笑,汗涔涔,喘如牛,我乖乖的,在河边路继续往前走。心想,巴掌大的地方,竟然是偌大的迷宫,竟然几乎算是迷路了。
叹口气,笑了笑,不再企图找寻捷径。老实走在安静无人的路上,沙粒在脚底发表赞赏感言,干净有力,富有节奏。
嘀嘀。身后传来声音,一位女士骑电驴驶来。经过我的时候,放缓速度。正欲加速前去,我问,这里到万达还有多久。她摘下黑色防晒面罩,清秀干净的脸,微笑回答,走路至少要有十来分钟。
那么远,够呛。
那我载你,不过早上忘了充电,上坡不知道会不会冲地上去。
哇!那太好了,谢谢。赶忙跨上后座,心想,如今愿意载陌生人的实在不多见。
迎着斜阳,轻快奔驰。平路飞驶,转弯放慢,爬坡低速,晚风拂颈,汗水干爽。几分钟后,上到坡顶,豁然开朗。
到了,我走到对面。
送佛送到底。
她左顾右盼,横穿马路,到达路口,轻嘘一口气。
实在谢谢,从河边冲上来时,突然想起天路。
我也喜欢天路,其实天路是心路,心宽路宽。她顺口说着,正欲折返。可以加微信吗?好啊。手机互扫,算是认识了。原来是尤溪县总医院的护士,热心肠的小蔡。
今天上午,与俞姐夫喝茶。聊到拍照,他翻出三张横片,依次滑给我看:认得出来吗,是不是很熟悉?这么巧,不正是上周我迷路的地方、林科所瑞云园?
于是,聊到了上周迷路的事。被俞姐夫等人嘲笑一番,幸好没酒,否则难逃自罚三杯。
30年河东河西。我在那片土地工作30多年。从农田荒山,到现在的现代楼群。如今变迁得太快。俞姐夫感叹,不过像小蔡那样的人心地纯良清澈,不容易迷路。就算是迷路,也会有好心人热心人帮忙。在人间,心与心大多还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