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志萍
记忆里最深的夏季印象,要数石光中学家门口那火红的凤凰花。那时,我们一家随父亲住在石光中学低矮的平房里,门前有三棵凤凰树,树冠如一把巨大的雨伞。每年初夏,凤凰花就热烈地开放着,远远望去,满树火红,分外美丽,据说因其开花时“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因此得名“凤凰树”。
花开过后,大伞迅速长满翠绿的叶子,我们在树荫下洗衣、乘凉、玩耍,绿荫下的夏季因此洒满了欢声笑语。而冬季来临之时,凤凰树总是毫不迟疑地抖落它翠绿的衣裳,让金色的阳光温暖着我们。
那时候,石光中学的校园里有着许多树,家门口的凤凰树、柳树、金银花,尊师楼前的梨树,仲齐楼旁的枣树、合欢树,操场上的老榕树……这些树上无一例外地布满了我这个野丫头的足迹。
家门口的凤凰树是我最常爬的,从树上爬到小卖部的房顶,再从房顶跳到地面的沙堆上,十二三岁的我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危险”的游戏。也曾经和小伙伴们一起,在高高的树上搭一条绳子,绑上一块椅面,就是一架“豪华”秋千,年少的我无所畏惧地把秋千荡得那么高,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及高高的树冠。
夏季是最热闹的,放了暑假的老师们会成群地聚在凤凰树下的石椅旁下象棋,为了一个子儿如孩童般争得面红耳赤,爸爸也是其中一员。半大小子则在凤凰树下打乒乓球、追逐跳跃。傍晚,金银花静静地开放着,散发出阵阵清香,我搬来简易木梯,站在上面,伸长了身子去摘花。
小时候夏天是不喜欢午睡的,大人们睡着后,整个校园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到沙坑里挖陷阱,用磁铁吸铁砂,和伙伴们在校园里玩游戏,拿着长竹竿去敲打尊师楼前树上的梨子。
最吸引我们的是仲齐楼旁的枣树,树干细细的,约一层楼高,每次从那边经过,眼睛便忍不住瞟向树梢,看看哪一颗枣子已经大了熟了。然后在没人的时候,一个望风,一个脱了鞋子爬上树去。树枝上长满了小刺,挂彩是难免的,却也敌不过那些青枣的诱惑。
如果有人经过,望风的人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树上的人尽量隐藏身子一动不动,有的人就这么走过去了,有的人会惊奇是哪家的孩子把拖鞋落在这儿。运气不好被发现了,就只好灰溜溜地爬下树来,飞一般地逃离。
下午,大操场开始喧闹起来,打球的、骑车的、跑步的……人声鼎沸、喧闹不已。夜幕降临时,锻炼的人三三两两地归家了,操场成了孩子们的天下,在夜幕的掩护下呼朋引伴捉迷藏、爬双杠,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偷来”门卫处载货的三轮车,载着伙伴们在操场上驰骋。
几十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再回母校已无处寻觅年少时的踪迹,唯有那棵老榕树依然屹立。那是母校留给我的最深念想,遥想当年,那宽阔的怀抱曾为我带来多少快乐——枝丫间闲坐看书的乐趣,和好友背靠老榕树促膝谈心的时光,还有那些年少时纯真而懵懂的情怀,都已成为回不去的旧时光。那些快乐的旧时光,就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