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石狮 王国良

时间来到8月中旬，高考成绩早已发布，走出校门的高中毕业学子们又将带着父母的殷殷嘱托，开启新的人生旅程。自古以来，无论帝王将相，还是普通百姓，对于孩子的教育都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关于优秀的教育故事，也经常被历代匠人定格在艺术作品中。本文就通过欣赏两件清乾隆时期的“苍龙教子”纹斗彩瓷，看一看古人对待子女教育的良苦用心。

《苍龙教子》源自《三字经》，“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古人教子，满目琳琅，而窦燕山教子，堪称榜样。窦燕山先是为富不仁，以势压贫而一直无子，后幡然悔悟，克己利人，广结善缘，其妻连生五子。燕山身教言教，十数年如一日，培育他们的品德修养。五子先后登科及第：长子中进士，任礼部尚书；次子中进士，任礼部侍郎；三子任补阙；四子中进士，任谏议大夫；五子曾任起居郎。当时人称窦氏五龙。

清乾隆斗彩“苍龙教子”纹梅瓶（图1）， 高43.5厘米，器型隽秀俊美，通体绘“苍龙教子”图案。器身以斗彩通绘祥云漫天，火焰飘滚，苍龙腾空而起，凶猛矫健，叱咤风云，另有一幼龙破浪而出，昂首欲飞。两龙相顾对望，神态逼真，栩栩如生。其填彩工致，各色交相辉映，衬以洁白温润的釉面，明快妍丽。

清乾隆斗彩苍龙教子扁壶（图2），高47厘米，唇口直颈，腹部扁圆，瓶身纹饰为立龙纹，周身以彩色祥云及蝙蝠围绕，龙身以下绘海水江崖，另有体态较小的龙翻腾于海水间。以大小两龙喻父子二人，寓意“苍龙教子”。

“苍龙教子”图作为清宫御瓷装饰题材始见于雍正一朝，而到了乾隆后期，这种纹饰成为御瓷之中最寓特殊意义的一类，存世数量珍稀，寄托了乾隆皇帝对大清天下的下一任继承者的殷殷期望。大清自关外入主中原，于马上得天下，虽经康雍乾三朝盛世，基业甫定，但对乾隆皇帝而言，如何于诸皇子之中考察选取最佳者即太子位，关乎社稷安危、天下得失，他面临艰难的抉择和巨大的压力可想而知。乾隆三十八年，弘历秘密建储，决定皇位传给皇十五子永琰，即后来的嘉庆皇帝。如何培养继承人自然是弘历必须考虑的问题，虽然没有公开皇储身份，但是实际事务之中乾隆皇帝对永琰格外器重，已经暗示其储位所属，因而一直在教导和培养他。

乾隆皇帝对“教子”行为的重视，可以借后来其禅位之后对嘉庆皇帝实行的“训政”得以体现。训政，即是旧时皇帝退位为太上皇，嗣皇帝仍须秉承训示处理大政，即乾隆皇帝在禅位之后，朝中大事嘉庆皇帝仍需要聆听他的教诲，以免施政失当，此状况延续至嘉庆四年初乾隆皇帝驾崩为止。永琰忠厚老实、规规矩矩、重视仁孝，对乾隆皇帝的意旨一向言听计从，无疑最符合乾隆皇帝的训政目的。嘉庆二年，弘历已当了两年的太上皇，五世同堂，本该愉悦于山水之间，颐养天年，却依然朝夕牵挂着朝政，因此特意刻制了“归政仍训政”印章，告诫自己不可松懈培养继承人的重任，由此可见其对大清江山的重视，对嘉庆皇帝执政的关切。

两件斗彩瓷器，正是乾隆皇帝此番“教子”苦心的见证，寄寓乾隆皇帝教导大清新一代君主的款款真情，所绘苍龙教子图之中幼龙则是皇十五子永琰的化身，苍龙殷切的眼神也折射出乾隆皇帝对永琰的关切和大清江山的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