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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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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铁匠

■郭芳读

20世纪70年代末,“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渐行消失,可回忆起打铁匠来,依然让人感到亲切而熟悉,恍如昨日。

农闲时打铁匠走村串户,风餐露宿。冬天他们会择挡风处支炉,夏天会撑篷布遮阳作业。摆上铁炉、风箱、铁砧子、铁榔头等工具,马上夜以继日到周边村收旧锄头、钉耙、铁锹、菜刀、铁锅铲等铁农具或生活用具。村里的大人小孩看到打铁匠来了,个个喜出望外,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老话说,世上三样最苦:打铁、拉船、磨豆腐。炉子旁边放置一个很大的铁砧子。风箱一拉,炉子内火苗一闪,火焰更旺了,温度高达1000℃,把打铁匠的脸映照得通红,身上顿时热烘烘的。虽是初冬,打铁匠只穿单衣,灰头土脸。老师傅用大铁钳从炉中夹出烧得通红的旧锄头,先用小锤敲一下,徒弟跟着小锤使劲敲打。

师徒两人配合默契敲打着,一把小锤就好比交响乐队音乐指挥家手中挥舞的指挥棒,随着那动听而又富有节奏感的“叮当、叮当、叮当当”的铿锵声,一时火花四溅、地泛火星。锤声悦耳悠长,恰似“金属”版“大珠小珠落玉盘”,如同上演一部美妙的打击乐章。

打铁是技术活。几个轮回,旧铁锄就被敲打一新,再加上一块小铁在炉中烧红,夹在已打新的锄头上,几十下敲打,就成一把新锄模块。就这样一件件敲打,把几十件旧铁器全打成了新物品。师徒累得满头大汗,直喘粗气。

别小看打铁时拉风箱是打下手的,这活不仅需要耐力,还要有技巧。拉得慢,火苗起不来;拉得猛,火苗乱蹿。必须两头紧,中间慢,保持火苗稳定。打铁坯要看火候。烧得轻,外软里硬打不动;烧得狠,铁坯容易化成渣。待铁坯烧至炽白时,要立即夹出锻打,这叫“趁热打铁”。

为了使铁器的刀口更加坚韧锋利,打铡刀、菜刀、锄板、斧头等带刃的铁器都要加钢。前沿接少许钢,与笨铁混打,并趁热把铁件浸入凉水中“淬火”,只听“嗤”的一声,倏然冒出一阵青烟。“淬火”告竣,铁件急速冷却,刀刃就变得坚韧、锋利,这叫“好钢用在刀刃上”。

炎夏,酷热难耐,炉火炙烤,抡铁锤,拉风箱,都是汗流浃背。但铁匠们依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炉前坚守,就凭一副多年练就的好身板,靠一种常人难比的吃苦劲。打铁很能锻炼一个人的品质和性格,让人坚强耿直、精益求精。

“叮当——叮当——叮当当”,清脆的打铁声从远古时空悠然飘来,如今又随着农业现代化的脚步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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