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翻到了小寒,再过两周,就将迎来一年里的最后一个节气,大寒。
即使到了电子日历可以精确到分到秒的今天,中国人对于时间感受相对模糊的节气,依旧保持着一种特别的眷恋。
大寒过后,就是立春,接着就是雨水、惊蛰、春分……一个接着一个的节气,总让人在期盼着什么。
二十四个节气里的每一个名字,都饱含着数千年农耕文明的一种诗意。
即使劳作异常辛苦,这片土地上的农民,也会掐着手指期盼着下一个立春时悄悄滋长的生机,大暑天莲池飘来的清香,深秋里暗香浮动的桂花,小雪时节茫茫一片的静美。
生活艰辛,那就把漫漫无边的一年分成二十四份,在每一个节气到来时,用欢喜的心去相迎、去感受。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用键盘敲下以上的节气诗,默念着每一个节气,好像又在心里匆匆过了一年。
小学时,第一次学查字典,父亲拿出一本连书皮都已破烂的字典,先翻给我看的,就是字典最后面的节气诗。
他用闽南话把诗念下,我居然听出了一种特别的韵味,于是也用闽南话将诗背下,几十年来未曾忘记。
父亲还会很多民间气候谚语,一到某个节气,他总能信手拈来,缓缓说出对应的句子。看他念时的模样,好像有着一种很大的享受。
土地带给耕作之人,除了汗水,应该还有一种自洽的诗意。
数千年未曾中断的中华文明,闪耀着唐诗宋词的光芒。诗情画意,不只属于读书人,也来自田间地头种豆锄禾的农民。
二十四节气来自中原,对于千里之外的闽南大地来说,时间上并不能完全吻合。但这种时间刻度上的模糊,并不妨碍闽南人对节气文化的热诚。
假如有一天中国人移居到外星球,节气是不是也会被他们带到那里去?我想是有这种可能的,正如中原人把它带到闽南并扎根生长一样。
科学讲究准确,文化更注重的是心灵的感同身受。节气是一种看待宇宙万物的角度与诗意。
文化的力量,摸不着看不见,却可以穿过幽幽岁月、江河湖海,直抵每一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