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登天游峰,如同没来过我们武夷山。”当地导游一见面便给初次来武夷山的我们下了一道“战书”。“这能有多难?我也爬过不少山,何况看上去海拔也不高。”我笑着回应。
爬山在午后,好在没有烈日的炎热,而是阴天所带来的凉爽。进景区,搭乘绿色小火车到天游峰站点下,沿着九曲溪畔的石径缓缓前行。途经五曲大桥,驻足眺望,远处一叶叶竹筏从高山之间穿越而来,顺着溪流轻快而下,让人不禁联想到李白的“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大桥左侧是临溪而立有着仙缘的文峰(更衣台),桥下则溪流汩汩,成群的“红眼睛”鱼儿在桥墩处聚集,听着船夫的吆喝和游人的欢呼,在溪水绽开的花里嬉戏、跳跃。
过了五曲大桥,在一段长长的林荫里漫步,与富含氧离子的林间空气深情相拥,聆听林下溪流哼唱的欢快小曲,甚是惬意。两侧那一排排高耸入云的老树上藏了不少鸟窝,想一跃探个究竟,奈何高不可及。行至一岩壁下,硕大的岩面上一条条竖直的沟痕清晰可见,如精心雕琢过一般,整齐有序。导游说,此为晒布岩,亚洲最大的单体岩石。“是谁将此石放置于此,又是粗心的谁雨天忘了收晾晒的布匹呢?”我又开始了联想。
晒布岩往上是伏虎岩,据说因形似蹲虎而得名,可惜太近看不出来,倒是满岩的摩崖石刻值得细细品读。再往上,便到了仙浴潭,一挂洁白的瀑布从峰顶沿着崖壁奔泻而下,飘起的水雾在山间自由散开来,润湿了那地衣、那苔藓、那草木和那本木。我们在此短暂歇息,掬起一捧潭中沁凉的泉水洗了洗脸,与仙同浴,沾沾仙气,瞬间褪去了一身疲惫。
仙浴潭左侧为天游峰的起点。抬头望去,其山势险峻,蜿蜒悬挂在岩壁上的栈道站满了人,犹如飘浮着的长城,亦如盘踞着的长龙。同行的几个友人望而却步,跟着导游原路返回,我和另外几个友人开始沿石阶拾级而上。天游峰登山道是单行道,台阶又窄又高且陡,一旦选择登山就无法中途放弃返程,开弓没有回头箭,唯有一步步坚持登顶。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遇到登山还要选择的,想想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面临这种选择。
果不其然,天游峰不好爬,尽管海拔只有408.8米,台阶只有848级,但极其需要体力和耐力。爬了一半,在一览亭停了下来,也就是上天游,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汗珠直接沿着脸颊滴下来,模糊了眼睛,无暇再欣赏九曲溪四、五、六曲的美景了。下天游更是异常难爬,每爬几个台阶,都要停下歇息一阵,补充点水分,或坐石阶上,或背靠在岩壁上,或手扶栏杆。栏杆外是深渊,前方还看不到顶,后方已无退路,脸不免开始有些苍白,心里竟掠过一丝害怕。“那就数台阶吧,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爬,总能爬到顶。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我心里暗自鼓劲,重新调整心态,按照自己的节奏,爬爬歇歇,终于到达峰顶。
倚靠在峰顶的“天游”石碑上,吹着那山峦送来的阵阵凉风,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远处淡蓝的天,灰白的云,暗绿的山,在眼中汇聚成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画。脚下九曲溪一览无余,碧水幽幽,似一条玉带环绕山间,竹筏在水中轻轻地划过一曲又一曲,一切宛如仙境。
望着山下登山栈道上如梭的游人还在艰难地爬着,我不禁大声呼喊:“加油,最美的风景在山顶!”是的,不经历一番努力,岂能见到心中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