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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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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摇晃少年

■青 子

每天下午4时左右,我都会外出去运动。

最近经常碰到隔壁小区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走在大街上。这个少年高低脚挺厉害的,因此他走路时步与步之间,身体摇晃的幅度至少有50度。第一次看见他走路时,是从背后看到他,我真担心他会摔倒,观察一会儿,觉得他虽然身体摇晃得厉害,但平衡保持得很好,如同一艘行驶在波涛汹涌海上的小舢板,有惊无险。

有一天我出去比较晚,没碰到,正想着他今天怎么不出来呢?他突然从前方的拐角处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汗流满面,面带微笑,昂首向前。我有意放慢脚步,我想认识这个少年。

没想到,他走到我面前时,喘着气,叫我:“阿……阿姨!”我问他:“你认识我吗?”他答道:“我……理疗的……时候,认……识你。”

一刹那,我想起来了,五六年前家人因腰椎间盘突出到一家私人的正骨诊所理疗,理疗室有个七八岁的孩子,理疗师介绍,这个孩子已经来理疗半年多了,是个脑瘫患者,看了很多医院都没什么效果,后来有人建议到正骨诊所来理疗。

当时他非常瘦小,走两三步就会摔倒,可是他很乐观,在理疗时喜欢问理疗师很多问题,比如他哪天可以端着碗吃饭,哪天可以自己走路去肯德基等。每当此时,理疗师和去理疗的人都会安慰他:“坚持理疗和锻炼就可以做到。”我总觉得那是善意的谎言。可是现在,他的愿望不是实现了吗?我太为他高兴了。

他告诉我,他在理疗师那里理疗了两年,直到拄着拐杖走路不会摔倒为止。本来他爸爸还要叫他继续去理疗,但后来他爸爸生意不好做,他不想再让家里为他支付高昂的理疗费,他觉得自己在家里慢慢锻炼也是可以恢复的。说完,他很高兴地问我:“我……现在是……不是……走得……很好?”“很好!你非常棒!”我非常肯定地告诉他。

“我要……继续……坚持锻炼……我的……左脚,要是我的……左脚……有力气了,走路……就不会……那么歪了。”他说。

他真是个坚强的孩子,我很想抱抱他,但又怕他难为情,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问他,为什么运动时不在小区里走,要到大街上去走?他说他喜欢热闹,喜欢看汽车奔跑的样子,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要学会开汽车。

我为这个少年有如此明确的生活目标而感动,我记起他几年前想自己去肯德基的事,便说明天请他去吃肯德基,他笑着拒绝了,他说我们现在是邻居了,等他会开车了,载我去黄金海岸,到时候我再请他吃海鲜大餐。

我高兴地答应了,我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

他愉快地朝家里走去,步履蹒跚,但昂首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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