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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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蟋蟀知秋

■钟竹意

  月夜如水,秋风带来了阵阵凉意,我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发呆。耳边突然传来蟋蟀的鸣叫声,似天籁之音,引起思绪万千。

  蟋蟀又叫蛐蛐,雄性善于鸣叫,声音悦耳。如果说鸟类是优雅的钢琴手,蟋蟀则算得上是管弦乐的圣手了。

  我对蟋蟀的青睐,自儿时始。那时,假期作业不多,更多时间除了帮父母割草放羊就是疯玩了!那时,没有电视、电脑和其他娱乐项目,只好掏麻雀、捉蚂蚱、粘知了、捞鱼虾、斗蟋蟀等。其中,以斗蟋蟀最为开心。

  我和小伙伴们找来小瓶小罐,内铺一层松软黑土。晚上我们点上蜡烛或拿上手电筒,带上自制的网罩,轻手轻脚地来到墙根下草丛中,或废弃了的砖瓦堆里,循声寻索蟋蟀藏匿的方位。

  刚开始,由于不懂蟋蟀的优劣,见一只抓一只,而抓到的往往都是些劣质品。经有经验者指点,我们轻轻下网,然后用竹片挡住洞口,慢慢移动竹片使蟋蟀进网。果然,这样抓到的蟋蟀,一只比一只厉害。我们把雄性好斗的单独装进罐里,否则它们非咬个你死我活不可。

  秋天里,虫子们在某个地方歌唱,季节更显得寂寞。夜深人静时,蟋蟀的鸣叫,是在为爱情而歌,还是在为生命而唱?听厌嘈杂的市声、刺耳的汽车马达声和各种各样的轰鸣声之后,听蟋蟀穿透夜空的鸣叫,忽然唤起我对乡野宁静夜晚的深深怀念。

  曾经,我常听到蟋蟀的叫声,可是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对它的感情。是谁说过的,我们血缘的根都在乡下,大自然是我们的母亲。一只深秋的蟋蟀,让我恍惚记起了童年时母亲的呼唤,还有那远去的炊烟、菜园,家门口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那雕梁画栋屋檐上熟悉的青苔……啊,多么幸福的时光。

  蟋蟀是乡村的歌者,它那么柔韧,在乡村明净的夜晚,会让你觉得生活是那么从容圆润,让居家者深陷家园的温暖,让离乡者产生莫名的恍惚。

  也许蟋蟀理解了我的心情,它的歌声似乎就没有中断过,总是攒着劲儿,仿佛一个曲调不变地在歌唱着,但是留神仔细倾听,还是有不少变化。它自由的歌声,有时是舒缓的,像柔声细语的诉说,饱含心中的爱恋;有时歌声骤然变得激越起来,像激烈的争执、愤怒的咆哮,宣泄胸中的愤懑;有时歌声时断时续,像与谁在平和地辩论和交流;有时歌声是清丽而欢快的,伴着花香映入室内的光亮。

  秋草葳蕤,这只神奇的蟋蟀一直坚守在我的花园里,放声长啸,低吟浅唱,抒怀至情。它把秋日月色的眷顾,静谧夜色的恬畅,用它小小的胸腔和不竭的歌喉传递着。让我在这美妙的秋日,每天都陶醉在天籁之声的盛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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