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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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花般的笑靥

■王 珉

著名诗人庞德在一首短诗中写道:“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一般显现/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后来,当我作为一名编辑重返母校采访老师,教学楼前几株盛开的白玉兰,不经意间使我沉醉。这些光溜溜的枝条上先叶而开的花朵,恰如其分地展现了那首短诗的意象,让我不由得若有所思。

我想到了一位如玉兰般的女子,她是教过我三年英语的杨老师。我的耳边又回响起那熟悉的旋律——《每当我走过老师窗前》,这首歌所描述的那种温暖,都源自杨老师,每当经过她的办公室窗前,我都会轻轻地关照一眼,每次她总在认真地批改作业,红色的水笔在作业本上勾勒着。

记得开学第一堂英语课,我就被她的笑靥所吸引——一位温文尔雅的青年女教师走上讲台,一张口那清脆如百灵的嗓音读出流利的英文,配上中文语速极快地说:“从这学期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英语老师,今后你们就叫我杨美丽!”抑扬顿挫的笑声,披肩的乌黑秀发,立马将同学们吸引住了。

假期,我做了很多英语课程的准备。当时,她让我们上台标注英语发音,我毛遂自荐上台标好,她检查完对我称赞有加。几天后,杨老师对我说:“以后就由你当英语科代表,日常英语学习你要多用功,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样对你也有很好的鼓励作用。”她说话时,眼中流露出关切的神色,那是我第一次受到老师的赞赏,我激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杨老师就像一股清泉,让每一个奇妙的发音温润地流进同学们的心田。如果说,刚开始是被她的教学魅力所打动的话,那么喜欢上英语则是被她的关爱所折服。那是我生命中最感伤的一天,父亲由于长期加班猝然离世,他将生命献给了事业,母亲昏迷在床上一蹶不振……令我感动的是杨老师竟像亲人般,跟母亲握手,嘘寒问暖,还给我送来了许多英文书籍。原来,她得知我父亲去世,赶忙到家中慰问。她告诉母亲我在学校的表现很好,要她振作起来,为了孩子好好活着。从那时起,我就在心里把杨老师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

后来,我成了杨老师家的常客,周末如果没回家,就常常到她那里。杨老师常给我讲英文励志故事,鼓励我要自强自立。她说她小时候也经历过和我一样的家庭变故,有一位人生的启蒙老师指点她考上了师范院校。这些话让我暖意遍身,也让我受益终生。

在我心目中,杨老师是老师,更是我精神上的导师。父亲去世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杨老师的关心好似黑暗苍穹里划出的一道光亮,给我的心灵之门射进了一丝灵光。杨老师将教学本分内的事做得非常到位,同时,又把她的爱心与关怀奉献给自己的学生,这种平凡中的伟大,细微处的崇高,令我终生难忘。

“我想说声谢谢你,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这是我最想对杨老师说的一句话。沿着记忆的枝枝杈杈回溯,总有几个闪光的片断让人心情明朗,恰如“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玉兰花燃情绽放,而杨老师的笑靥,正如这些玉兰花,圣洁而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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