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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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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星辰的人

■徐招治

人年纪越大越怀念旧事。那天,我听到《我和我的父辈》主题曲《如愿》,和父亲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该片讲述了四个不同年代家庭为国奋斗的故事,悠扬的歌声配合感人的画面令人不禁落泪。

“从你眼中接过了星辰,交给每一个新的青春……”《我和我的父辈》片头曲《给我星辰的人》也感人至深。而给我星辰的人,也是我的父辈——我的父亲,我怀念父亲的声音,哪怕是他的骂声,也是如此亲切。

梦醒了,父亲把我骂醒了。依稀记得,是在夏日傍晚,穿白衬衫的父亲正坐在板凳上乘凉,我在旁边漂洗衣服。可能是嫌我水开太大浪费,父亲让我把水关小一点。我没有理睬继续洗着,父亲恼火声音变大。我嘀咕着,衣服洗干净能费多少水?依然我行我素。

那时,我还在上学,正处于叛逆期最会怼人,父亲声音一高,我就和他顶撞起来。我怼道:“我就洗个衣服,你这么大嗓门至于吗?”见我不仅不听话还顶撞他,父亲就骂得更凶了。那时父亲下岗已有一段时间,日子艰难。

梦醒后,我真想回到那个梦里,让父亲再多骂我一阵子。是的,如果父亲还能再骂我,再回到父亲穿着白衬衫的那个年代该多好呀。父亲走了好多年,我很少梦见父亲,直到我也成为一位老人。

父亲从不打我,也很少骂我。他骂人的语言贫乏,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没有杀伤力和穿透力。每次骂完,被骂的我不当回事,倒是他还在生闷气,看得人难受。年岁渐长,我懂事了,父亲对我的火气消失了。我工作后,父亲没有再骂过我,甚至重的话他都很少对我说。

相反,我对父亲的火气却越来越大。最后一次朝父亲发火,应该是在父亲去世前。当时父母和我住,帮我带孩子。天冷了,他们要坐火车回去。那时他们还不习惯用手机,坚持要到窗口买火车票。那天我上班没空,父亲就买了,我强调要买卧铺,软卧,实在没有就买硬卧。

票买回来后,我一看就火了,父亲买了两张硬座,还是第二天的,我连送他们上车的时间都没有。还有,要坐25个小时的火车,父亲竟买了两张硬座,也不考虑自己年纪大了。“你怎么能这样?”我忍不住对父亲吼了起来,父亲像小学生一样大气不敢出,只是说了句:“想为你省钱。”

后来,父亲回到家给我打来电话说,“我和你妈到家了,都好着,你好好工作……”我好后悔,想起父亲当年骂我浪费水的事,他应该是省吃俭用惯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当我听到《给我星辰的人》婉转悠扬的旋律,将父辈的情怀娓娓道来,忽然热泪盈眶,我望着天空,说:“爸啊,你是给我星辰的人,什么时候能再骂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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