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闽南称为“年兜”。过去,“跳火群”是闽南年兜夜家家户户最有节日气氛的户外活动。
吃过团圆饭后就开始准备了,将“掸尘”用过的春草(稻秸秆)和番薯藤放在大门前的大埕点燃,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烈焰瞬间盘旋而起,红光绚烂着喜悦的脸庞,人们欢呼着雀跃于火堆之上。一堆堆跃动的焰火如同硕大的红花绽放于门口大埕,整座村庄沉浸在一片片光与热之中。
相传上古有种怪兽叫“年”,头上有角,异常凶猛,每到寒尽春来之时,就窜到人间,掠食伤人,但它最怕火光、红色和声响。为防止怪兽肆虐,年兜晚上人们都要燃起篝火,并投入一根竹竿,发出爆响才能驱赶它,“跳火群”习俗由此而来。
边“跳火群”,边念吉祥四句,表达了劳动人民一种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跳火群”,这风俗之所以一直流传至今,要的是人和,图的是吉利。家家户户门前火光照人,笑容可掬,十分热闹。
小孩子们在一旁欢呼雀跃、乐此不疲。等到烟绕火旺,人们渐渐聚齐围站在火堆旁,按辈分依次跳过熊熊的火焰。男人、媳妇们朝大门往里面跳,女儿们背靠大门往外跳,边跳边念“跳出去好财气,跳进来大发财;跳过东,五谷吃不空;跳过西,钱银满厝内”。伴随一句句通俗易懂的闽南四句,传承着家族对未来的期许,寄托了安居乐业、天下太平的祈求。
年纪稍大点的虽步履蹒跚,跳跃动作却要故作矫健,引来阵阵笑语;男士抱着咿呀学语的婴儿跳过火堆,婴儿被火光照亮红彤彤的稚脸,竟咯咯笑了起来,可爱极了;最兴奋的还是淘气的孩子们,他们腾空一跃,来个华丽的转身跳,火苗顺风而起,大伙拍手叫绝,激动不已。
年兜夜人人都要“跳火群”,以示蹈火赴汤,度过一年艰辛晦气,希望来年时来运转,远离忧患。因贫躲债的人则等到年兜夜,回家“跳火群”才算过“年关”。“跳火群”的人们就像游弋在欢乐海洋里的一条条鱼,自由放松,尽情欢歌,把最真挚的祝福传递。完成跳跃后个个踌躇满志,火红的脸庞上洋溢着笑意。
没回家过年的亲人,包括海外华侨、港澳台同胞以及在外地经商的,则由家里的男丁抱着他们的衣服代替他们跳,表示一家人在年兜团聚,隔空同乐。“跳火群”后,主妇们会收集一些未熄的余烬收置于炭炉中,藏于房内床下,俗称“挑金挑银”,取添丁进财、火红兴旺之意。
熊熊焰火象征光明、希望和温暖,人们跃过火焰意味着辟邪除灾、迎祥纳福,迎接红红火火新年的到来。这红色的焰火已然穿越千年,耀眼的光芒始终庇佑着闽南这片热土上的子民。
每逢过年,一想起儿时的嬉闹,眼前总是浮现记忆犹新的年兜夜“跳火群”画面,那么温馨,那么幸福。儿时过年的美好时光,虽渐行渐远,却是记忆中快乐的年味,令人回味无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