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天气闷热,儿子积极地清理冰箱,腾出地方,到超市扫货,用五花八门的雪糕把冰箱装满。晚上坐在电视机前美滋滋地啃雪糕。那甜甜的香味飘散开来。我的回忆也弥漫开来……
“老冰棍”是我们这代人夏日的最爱。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老冰棍”陪伴我们度过炎热的夏日。一根扁平的竹子,外面是散发着清甜气味的冰,不断冒起的冷气饱含着诱人的芳香。咬一口,甜香带着寒冰在嘴里,在牙齿间翻滚,不舍得咽下,直到融化成冰水,才依依不舍下肚,紧接着咬下一口。
那时的“老冰棍”,最常见的是纯白色的,也有彩色的,还是一种点缀了绿豆或红豆的冰棍,价格各不相同,味道也各有特色。那时,能吃上“老冰棍”也是件奢侈的事情。得费心地收集许久的牙膏壳、纸皮、鸡毛、鸭毛,还有铜丝,总之能够换钱的都逃不过我们的火眼金睛,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凑上买“老冰棍”的钱。
印象最深的是一位走街串巷的白胡子老爷爷。那时他已经很老,背驼了,头发胡子全白,双眼慈祥有神,笑容温和。老爷爷稳稳地推着一辆装着白色塑料箱的木车,箱子里装着我们心心念念的“老冰棍”。
街上三天一市,老人肯定会在拥挤的街上卖冰棍。跟母亲上街,我牵着母亲的衣角,眼睛不看周围让人眼花缭乱的货物,而是搜寻着老爷爷的身影。母亲知道我的心思,早早给了我五毛钱,我紧紧地握在手中,生怕钱跑了似的,都握出了汗水。
每次正当我沮丧时,都会看到正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老爷爷。孩子们一个个抢着伸手,捏着毛票,踮着脚尖,挤得满脸通红,却又乐此不疲。这个说“我要绿豆的”,那个叫“红豆红豆,两根”,还有的几乎要哭了:“到我了,到我了,上次就没买到。”我犹豫着,看向母亲,那热闹的场面我是不敢加入的。母亲淡定地对我笑:“会买到的,不急。”
结果,母亲带着我站在旁边,看着别的小朋友拿着冰棍,心满意足地走出来,再慢吞吞地撕开包装纸,然后炫耀似的瞅我一眼,接着轻轻啃一小口。我有点赌气地挣脱母亲的手。事实上,等那群闹哄哄的小朋友全都离开,塑料箱里还有小半箱“老冰棍”,随我挑。
“你要什么味道的?”老爷爷应该是留意到我,笑着问。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赶紧伸手指了指绿豆冰棍。很快,我也心满意足地拿着冰棍,一边走一边吃。
一到夏日,这样的场景就会轮番上演。那个时候的夏日特别酷热,那丝丝凉意直透心底,成了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时过境迁,我渐渐长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再也看不到老爷爷的踪影。再后来,我到外地读书,就开始有了许多款式的冰棍,雪糕也大量上市。“老冰棍”一度退出舞台。直到近几年,市面上又出现了“老冰棍”,一样的包装,一样的味道。但我没有再吃,毕竟在我心里,已经没有那种感觉。
看着儿子吃得津津有味,我知道,许多年后,儿子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童年回忆,对夏日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