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球
我们这一代人没经历“飞鸽传书”的时代,但每当在电脑前浏览全球资讯或打开手机与亲友视频时,内心深处某个角落还是保留着邮递员绿色邮包那份浓浓的情感记忆。从几十年来通信方式翻天覆地的变化中,我们可以看到时代的发展与变迁。
20世纪80年代初,我参军来到石狮。作为新兵,每天艰苦训练之后回到宿舍,脑海里想的便是千里之外的家乡和亲人。于是,我从背包里找出纸笔,字斟句酌地写起信来。不过,每次给家里写信,也着实苦恼,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说训练艰苦怕父母担心,内容深奥又担心父母看不懂,写了涂,涂了写,终于写好,次日投出去,便开始计算着收到回信的日期。
新兵连每天都在重复高强度的训练,此时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收到亲人的来信。每天上午训练正酣时,邮递员骑着一辆绿色自行车而来,此时,连长会吹一声长哨,然后喊道:“休息15分钟。”此时,大家便一拥而上,围着邮递员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件。收到信的一脸满足地躲一边看信去了,没收到信的难掩内心的失落。所谓“家书抵万金”,不只是“见字如面”的亲情联络,更有乡愁的抚慰和亲人的寄托。
后来,邮局有了固定电话业务。那时我情窦初开,总觉得书信往来周期太长,便经常请假步行到邮电所打长途电话。那时的邮电所离营区3公里多,到了邮电所,先填对方的详细地址和电话号码,营业员把单子放进一个纸盒,用绳子吊到二楼,二楼营业员得先接通省级程控,再通地区、县级,我只能耐心地等。但即便如此,能够顺利通话的概率还是很小,有幸接通了,营业员会大声喊“某某某到某号电话间听电话”。如此折腾下来,原先想好的话又忘了,有时正聊着,突然掉线了,即使再次接通,话费高不说还影响心情。这种兴奋、等待交织着煎熬、懊恼的复杂感受,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深切体会。
20世纪80年代末,大哥大与传呼机先后兴起。我只是远远地见过大哥大的英姿,自己没用过,不好详说,但我见过手持大哥大通话者的“窘迫”样。只见其“喂喂喂”地唤个不停,一会儿往高处跑,一会儿失魂落魄地到处找信号,这“大砖头”的致命弱点可想而知。而此时的普通人使用的则是俗称“BP机”的传呼机,有数字机和中文机两种,价格便宜且小巧便携,腰间一挂,联通天下。有人呼了,“嘀嘀”声响起,取下一按,就知对方电话号码,赶紧就近找固定电话回过去,“有事请呼我”成了风靡一时的口头禅。
20世纪90年代末,通信方式有了质的突破,移动电话小型化且价格降到大众能接受的程度。随时随地打过去,方便极了。平民化的价格,精巧的外形,清晰的音质,彩色显示屏和滚动文字菜单,没几年移动电话便逐渐普及。
进入21世纪,移动电话向智能化升级,此时的手机已具备独立的智能操作系统。除了拨号通话外,还可通过微信语音通话、视频通话。此外,通过第三方软件还轻松享受网络生活,交流、出行、购物等一键搞定,实现虚拟与现实对接,再也没有了思念之苦和距离之恨,“见字如面”“鸿雁传书”的时代成了遥远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