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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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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欢乐年

■靳 玲

小时候在家乡过年可热闹了。我们几个小辫子凑在一起,掰着手指数日子,离年近一天,我们就欣喜地叫几声,小脸像涂了胭脂,粉嘟嘟、水灵灵,眼里充满期待,内心激动不已。

盼着盼着,年就到了。除夕那天,我们穿着新衣服,扎着红头绳,先凑在一起比谁的鞋子最好看。我的鞋子最好看,我母亲是公认的巧手,做的棉鞋既暖又软,绣的花还好看。在小伙伴们羡慕的眼神中,我心里的小兔子欢快地跳着,家家户户院门口悬着的灯笼红红火火地晃着,门上贴的春联喜盈盈地笑着。

我们手拉手过街穿巷。太阳像被冻住似的,黄色的圆盘就那么悬着,空中的冷气欢畅地冒着。家家户户贴的窗花喜气洋洋。窗花在我们心中是神圣的,大家都盼望着小伙伴夸自家的窗花,屏息凝神,眼睛盯着小伙伴的嘴。小伙伴故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憋着涨红的脸,跳着跑开去,于是我们又手牵着手,跑到这家看看,再去那家瞧瞧。

婶婶们忙得红光满面,围裙上粘着各种颜色的面粉。黄面肯定是炸黄米糕,那个油香味溢满屋子,婶婶们就浸泡在油香里。白面肯定是包饺子,这可是婶婶们显露巧手的好时机,她们“标新立异”,把饺子包成各种形状,包呀包呀,包着家人的幸福,包着她们美好的明天,包着团圆和希望。

我们默默地看着,谁也不说话,脸上的笑容浮着,眼睛充满说不出的希冀。淡黄色的玉米面肯定是烙饼的,几个黄色的小饼,整齐地躺在平底锅里,尽情地舒展腰身,别具一格的香味弥漫着。母亲说她们要把正月十五前的食物备好,供全家吃半个月,这半个月是最开心的日子。

我们迈着轻快的步子,悬在空中的黄圆盘不知什么时候西斜了,站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流露出不舍与依恋。我们被大人们喊回去吃饭,年夜饭便拉开序幕。

一声鞭炮炸响,我们冲出屋子,父亲在院门挂几挂鞭炮点燃,跟着“大炮小炮”齐鸣,火花冲天、散开,空中五彩斑斓。我们几个小辫子又凑在一起,闹着、笑着,捂着耳朵,远远跑开,又探头看着。

年在鞭炮声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我们在这欢乐年中徜徉着。夜空飘着从各家窗户挤出来的香味,和着我们的笑声,裹进鞭炮声里,久久地回荡着,印在我们的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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