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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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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思念的油纸伞

■彭宝珠

春寒料峭细雨绵绵,伞最近用的次数就多了。我对油纸伞的喜爱源于奶奶那把具有江南气息的旧油纸伞。记得小时候,我总是缠着奶奶,奶奶每次都会跟我讲有关油纸伞的故事。从那时起,我就迷上了这把旧油纸伞。

我珍藏着奶奶临终前送我的这把油纸伞,它长36厘米,伞面直径84厘米,这是一把爷爷和奶奶用过的油纸伞。奶奶告诉我,人世间真情最可贵,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把伞的伞面被时光的风风雨雨冲刷得有些裂开,表面曾经的精美图案,昔日那浅褐色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熟桐油,都随着油纸伞在遮风挡雨的日子里慢慢消失。

家乡地处江南,气候潮湿多雨,制伞业历史悠久。爷爷年轻时是这里有名伞匠的得意门生,而那时袅袅婷婷的奶奶是镇上的美人。两人一见钟情,不久便结婚了,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爷爷亲手制作了这把精致的油纸伞,轻巧又漂亮。他撑着这把油纸伞送奶奶往返娘家,陪奶奶上街购物,带奶奶一起游山玩水……

但好景不长,爷爷要去兵营服役,奶奶擦拭着泪水,看着爷爷离去的背影,握紧着手中的油纸伞。爷爷离开前,姑姑刚出生不久,当时家中拮据,但奶奶决心一定要把子女拉扯长大。奶奶很不情愿地将油纸伞拿去当铺。老板看着这把伞,一边夸赞,一边像看见宝物似的爱惜抚摸。谈好价钱,奶奶接过当铺老板的钱,默默发誓一定要把伞赎回来。此后她起早贪黑,做了五份活。当奶奶走到当铺,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钱时,老板看钱数不够,自然是不肯将油纸伞还回去。奶奶向老板诉说着油纸伞的来历,苦苦哀求,终于赎回了伞。

转身,便是咫尺天涯。人生是一座古城,从轰轰烈烈、熙熙攘攘,到古道瘦马,寂寥的马蹄声,诉说着落寞与惆怅。

十年前,我搬到城南住,该扔的,都扔了,有些不该扔的,也只能忍痛割爱。然而,这把旧油纸伞一直跟随着我,在风雨中为我遮风挡雨。

每当我拿出这把旧油纸伞,看一看,摸一摸,仿佛奶奶就在我面前,还像以前那样笑眯眯地讲述着她和爷爷的浪漫故事。我心里很感动,那里面饱含着一辈人对一辈人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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