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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万家灯火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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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黑发

蔡亚春

70岁的母亲看上去比其他老人要年轻许多,因为她有一头乌黑的短发。和母亲一样岁数甚至比她年少的老人,白发不是全覆盖就是占了大半。有的老人乍一看是黑发,不久,新生的银发根根醒目,暴露出白发底色。

母亲说,这头黑发是遗传了外公的好基因。外公70多岁离世时,脑袋上坚守阵地的还是根根黑发,而外婆未过花甲之年早就花了头,每天梳头时,总能看到一缕白一缕黑上下翻动。外婆试着拔过白发,长出一根就拔掉一根。听说白发像野草,拔一根要长七根,她才罢手。我几个阿姨,有的和我妈一样,拥有一头乌发;有的像外婆,早早白了头,隔三岔五去染发。染了几年,听说染发不利健康,又不忍头发一天天变白,干脆买个黑发套来戴。

母亲从来没有为白发烦恼过。60多岁时,她的耳鬓才添了屈指可数的几根白发。我问她:“妈,你怎么也有白头发了?”母亲平静地说:“人老了总要白头,相比别人,我现在才开始有白头发,已经很幸福了。”

前几天,母亲洗完头,我帮她吹头发,手指间夹着的几缕黑发中,多了几根白发,若隐若现,很是刺眼。我吞吞吐吐想说,又把话吞回了肚子。父亲生病那年,母亲没日没夜细心照顾,可最终父亲还是丢下我们走了。母亲悲伤过度,加上前期的劳累,皱纹、白发找上门也正常。只听母亲轻轻叹口气,说:“我早看到了。”她顿了下,说:“你父亲也是一头黑发,生病那年才开始白的。”母亲从未对这些白头发烦恼过。她知道,这些都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白发、皱纹都是这个过程中的自然表现。

如果说黑发是父母赐予我们的礼物,那么白发则是岁月给予我们的礼物。所以,我们应该像母亲一样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黑发和白发,无论好坏,就像阳光与阴影,它们都是我们生命的颜色和气息。望着母亲那头乌黑的头发,我真心祝愿她度过的每一个日子都充满精神和活力。毕竟,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拥有岁月静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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