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常见菜,萝卜和白菜一样,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萝卜不仅营养丰富,而且耐存储。在东北,家家都要窖藏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萝卜可以蘸酱生吃,可以腌制成咸菜,也可以烹制炖炒。做法丰富多样,怎么吃全凭个人喜好。我呢,最喜欢用萝卜来熬汤。锅里放少许油呛汤,加入几只大虾和小丸子炖煮,待汤浓味美,放入萝卜丝,煮到锅里再次沸腾,马上关火。出锅时撒入香菜末,就可以吃了。热腾腾的一碗汤,不油不腻,简单美味,非常适合在寒冷冬天里吃,不仅暖胃而且暖身。
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常在冬天熬一大锅萝卜汤,作为全家的下饭菜。她熬的萝卜汤非常简单,不用油和其他佐料,只用煮饭时剩下的米汤,加些葱花和盐熬煮,非常好吃。黏稠米汤包裹着萝卜丝,汤色发白且带着米香。舀几勺汤拌高粱米干饭,真是能让人多吃两大碗。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很想再喝一碗那样的萝卜汤。有一次我和母亲提起,母亲沉默半晌,对我说:“傻孩子,哪里是不想放油呢,那不是为了省点油吗!用米汤熬萝卜,里面有米油……”
母亲说,那时候粮食少,人吃还不够呢,哪有喂猪的份儿?养的猪都是吃野菜、野草长大的,到年底杀猪的时候猪小得可怜,也就一百多斤。这一百多斤的猪,除去一年里要招待客人的份额,还要匀开吃365天呢,一日三餐,吃油都得掐着数搁。挖猪油的时候,不敢用勺子,只用筷子头戳那么一点点,能省则省。像萝卜这样不挑油的菜,干脆就不放了。至此,我才恍然大悟。
常听人抱怨,吃的米没有以前的好吃了,肉没有以前的香了,菜没有以前的味道了……感觉什么都不如从前,再也吃不到从前的味道。可如果让我们回到从前,再吃那些食物,真的还会觉得很香吗?在富裕的今天,在吃过万千美味之后,恐怕也未必吧。不是有句老话吗,“饿了甜如蜜,饱了蜜不甜”!
或许那些让人念念不忘的味道,只是童年的味道、记忆的味道。在岁月里慢慢发酵,越久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