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从林

小时候，父亲带我的时间比较多。我眼中的父亲，勤劳而温和。他常常在我睡意正浓时，拎着好吃的从我鼻尖轻轻划过，每次我都一骨碌爬起来，然后被父亲催着去洗漱。

父亲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催我们快吃。父亲麻利地收拾着，家里变得特别整洁。那时我觉得父亲特别厉害，特别崇拜父亲。父亲既操持着家里，又照顾着我们，母亲和我倍感幸福。

等我稍大点，看着穿着破旧的父亲，我开始不愿与父亲同行。有一次，我问父亲：“你为什么不像别人的父亲那样，开公司、做大老板？”父亲有些惊愕，什么话也没说。他背过身，拿起扫帚扫地。其实，他早上已经扫过了。

就这样，我长大了，父亲老了。有一次和母亲聊天时，我埋怨父亲没有大本事。母亲脸色大变，哽咽着说：“儿啊，多大的本事才是大本事呢？你爸爸为这个家付出了许多，他尽心尽力照顾好这个家，这怎么不是大本事？”我哑口无言。

母亲顿了顿，接着说：“有一次因为你考得不好，心情低落，你爸爸担心你，从校门口一直跟着你回到家，连续好多天。”我很惊讶，从来不知道父亲在默默守护着我。母亲告诉我，那些年，父亲为了能照顾我，做起小菜贩，夜里出门，凌晨回来，还利用白天零散的时间做些小零工……

这时，父亲回来了，他笑盈盈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呢？”父亲手里拿着菜，准备为我们做午饭。我站起来，说：“爸，我来帮你吧。”父亲愣了一下，说：“别弄脏衣服，还是我来吧。”说完，他转身走向厨房。

看着父亲佝偻的背，我第一次感到勤劳一辈子的父亲真的老了。我的眼眶湿了，在心里对父亲说：“爸，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