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添宇

周末，我和妻子一起回老家帮母亲挖洋芋。在距离我家的洋芋地不远处，我便看到身材瘦小的母亲正弓着身子，一下一下地刨着地，仿佛小鸡啄米一样。走到母亲跟前，我才发现她的脸已被晒成了绛紫色，她满脸是汗，脸上还沾着灰土。她身后刨出来的洋芋很随意地散落着，像一窝窝黄色的鸟蛋。今年雨水充足，洋芋收成极好，但价格不高。

虽然干活很累，母亲依旧面带笑容，是一种清凉而灿烂的笑，那笑是从心底发出的，淳朴得像清澈的山泉水。我赶紧接过她手里的锄头，一窝接一窝地刨起洋芋来，然后把散乱的洋芋归拢到一起。

脸上的汗珠子不断滚下来，落在泥土上。还有些讨厌的飞虫朝脸上、胳膊、腿上叮咬，贪婪的牛虻悄无声息饱餐一顿后，腹部胀鼓鼓的，连飞行速度都明显变慢了。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最直观的感觉只有“热”和“累”，心里想念着空调房里的舒适和树荫下的清凉。

等挖得差不多了，身后翻起的新鲜泥土已被毒日头晒干。回望身后，那一溜一溜的洋芋，像刚脱离母体的新生儿，肉嘟嘟的，眉眼生动。看到这些，一股说不上是甜还是涩的感觉涌上心头。母亲的心里一定是甜的，她对土地没有过多的奢望，只希望汗水能换来或多或少的收成。

身上的汗水肆意冒出，湿透了衣裳，也滋润了脚下的土地。面对此情此景，我才真正理解“汗滴禾下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蹲下身子，和妻子、母亲一起捡拾洋芋，装进筐子和尼龙袋中，扛回家去。这是劳动的果实，更是大地的馈赠，我们分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