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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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老屋

■李小丽

老屋坐落在一片村落之中,在那被岁月轻柔抚摸的家乡深处,它如同一位沉默的老者,静静地伫立在时光的河岸,目送着一代又一代人的远行与归来。它的每一砖、每一瓦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每一道裂痕都是时光的轻叹。

那是一个秋月明秋风起的日子,我最后一次走进老屋。推开沉重的木门,吱呀声中,一股熟悉而又略带霉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岁月特有的味道,让人心生敬畏又倍感亲切。墙壁被细雨轻轻抚摸,泛起淡淡的青苔,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自然赋予的诗意。

走进院子,一方小小的天井映入我的眼帘,几盆枯萎的兰花似乎也在诉说着老屋的无奈与哀愁。天井旁,爷爷最爱的那把藤椅还在,只是如今已空无一人。我漫步在院中,脚下是细碎的石子路,两旁是野花烂漫,每一朵都像是老屋的眼睛,在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又仿佛在低语,讲述着生命的坚韧与美丽。

记得儿时,爷爷总爱坐在这里,手捧一壶浓茶,悠然自得地读着《三国演义》,偶尔抬头,目光穿过屋檐的缝隙,望向远方那片无垠的水面,眼中满是对过往的追忆和对未来的期许。

“小丽乖,来,爷爷给你讲故事。”这是记忆中爷爷最常说的话。爷爷把我抱在怀里,用他那略显沙哑却充满磁性的声音,讲述着一个个古老而神奇的故事。从嫦娥奔月到牛郎织女,从梁山好汉到孙悟空大闹天宫,每一个故事都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我童年的梦。

“爷爷,那些故事里的英雄,他们现在在哪里呢?”我曾天真地问。爷爷笑了,笑容里藏着无尽的温柔与智慧,他说:“他们啊,都住在我们心里,只要心中有光,他们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似懂非懂,却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随着时代的变迁,家乡的风貌也在悄然改变。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现代化的气息日益浓厚,老屋所在区域也面临改造。那一刻,我仿佛听到老屋无声的叹息,似乎在诉说对这片土地的眷恋与不舍。

那些熟悉的院落、熟悉的巷弄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繁忙的工地。然而,在我心中,老屋始终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座老屋,我仿佛能听见它在耳边低语,温柔而略带哀愁。

天色逐渐暗淡,那是我最后一次探望老屋。只见老屋的四周、屋顶都被落叶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金色,那是秋天独有的馈赠。我站在老屋前,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愫。老屋用自己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见证着生命的轮回与更迭。

老屋宛如一位慈祥而睿智的长者,用它那历经沧桑、深邃的双眼,见证了我从蹒跚学步的稚童成长为青春洋溢的少年的每一个瞬间。

而今,每当秋风乍起的时节,我仍会习惯性地望向那个地方,仿佛那里还有老屋的影子,但我知道,老屋是不复存在了,它早已化作我心中的一道风景,永远伴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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