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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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草不会开花

■马亚伟

那年,我在一所乡村学校教书。孩子们天真纯朴,课间,总会听到他们说“老师说……”,听到自己的话被孩子们口口相传,我感到很骄傲。

一次,我看到一篇《每一棵草都会开花》的文章,觉得写得不错,就读给孩子们听。文中写了一个听力有些障碍的孩子,他学习成绩不好,常被别人当成残疾看待,但就是这样一棵卑微的小草,却有自己的开花方式——他做的手工活灵活现,获了奖,赢得了别人的掌声。我告诉孩子们,只要不自暴自弃,每一棵草都能开花。

孩子们瞪大眼睛听得入神,看得出来,他们都被这个故事感染了。只有一个孩子,在角落里低着头。其实,这个故事我就是讲给他听的。他自卑内向,在班里像是一只掉队的小鸟,很少和别的孩子交流。

我了解到,他一直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到外面打工,父亲在一次事故中去世了,母亲也改嫁了。奶奶年岁大了,根本顾不上他。他就像一棵自生自灭的小草,看似顽强地生长着,其实脆弱不堪。他在班里遇到一点事就会张着嘴大哭,所以同学们都不喜欢他。久而久之,他更加内向了。

我知道,他的心里缺少阳光的温暖,所以想用这个具有励志色彩的故事带给他一些力量。谁知,第二天,他交上来的作文本中写了这样一段话:“老师,其实有的草真的不会开花,只长叶子。田头就有很多这样的草,从来没开过花。”我看了他的话,忽然被触动,觉得这个孩子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麻木,他很敏感,也很聪明,他用不会开花的草,来隐喻自己。

我在他的本子上写道:“你说的这种草,老师也见过。其实,它们也有自己开花的方式。它们的花开得很小,也没有绚丽的色彩,所以很容易被人忽略。但只要它努力,一定能迎来自己的花季。”

后来,作文本成了我和他交流的“平台”。他在作文本上写上自己想说的话,第二天交给我,我看完为他写批语。他写道:“老师,我不如你讲的故事里的那个孩子,他还能做出漂亮的手工,我什么都不会。我就是一棵永远不会开花的草,等不到自己的花季。”

我在批语中写道:“你身体健康,还很聪明,别人能做到的,你也一定能做到。即使有不开花的草,但是它们依旧沐浴着阳光,用绿色装点着大地,为世界增添一抹色彩。不开花的草,一岁一枯荣,顽强地生长着,同样是这个世界的一道风景。”

通过这种特别的交流方式,看得出来,他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学习态度慢慢有了转变。一个学期下来,他进步很大,尤其是语文成绩。我在他的作文本上写道:“每一棵草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景,加油!”

他的作文本交上来了,上面写着一行字,让我心中一动:“有一种草不会开花,不过如果有人给它阳光和雨露,它将成为世界上最生动的一抹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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