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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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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

■咏 琴

早春的煦风里,我望着故乡纵横交错的羊肠小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陌上花开的美丽情景。每次回到故乡,我都在寻找少年时代的容颜,试图于岁月的角落里捡拾起遗落的风姿。蒲公英花开了吗?狗尾草依然在快乐地歌唱吗?……

一切似乎都在静默地相对中,故乡只字不提。莫非在斗转星移中,故乡已将我遗忘?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就让我在时光中溯游吧,我愿从寒冷的冬天出发,抵达故乡春暖花开的灿烂。

山崖下,当年捕捉蝴蝶累了时,我曾采摘过玲珑剔透的红浆果解渴,那酸酸甜甜的滋味,一如童年。山路边,蒲公英摇曳着黄艳艳的笑靥列队欢迎我,我心生感动,阔别数年她们竟待我热情如初,我俯身倾听蒲公英地道的乡音,她们仿佛在说,仍然愿为我粉身碎骨温炖熬汤,为我除去病痛。

顿时,我热泪盈眶。我们相拥着,诉说着别后的艰难与辛酸,生命的坎坷与磨难。山顶上,清风徐来,马莲花婀娜起舞,紫裳翩翩,脉脉含笑,彼此情深依旧。

走着走着,我听到路旁田野里一株杏树的叹息,我快步上前抱住她粗糙沧桑的树干,朝思暮想的杏花你可知道,你的缤纷憔悴过我多少个梦?梦里花落知多少。挂于枝头的青杏忽然黯然,仿佛在问:为何重逢的人群里少了当年那个杏花般粉嫩的丫头?

我搜肠刮肚编造一个谎言以让你放弃执念,然而你倔强的眼神令人心颤。人生就是这样,有多少偶然的相遇就有多少真情的牵念。时光悠悠,最初的执著往往成为最后的仪式,最美的期待常常成了最无望的守候。

老屋院落外的园子里,向日葵正齐刷刷地盛开。我默然走近,她们早已懂得我的心事,用硕大的叶掌抚我身心,之后语重心长地劝慰我:“人生一世,欢乐与苦痛总是相伴而行,但只要你一直向着阳光走,痛苦就会被风干。”

是的,我明白这浅显的道理,只是很多时候情到深处不由己,或许一个人只有在真正经历生离死别后,才能品味出这简单话语中沉甸甸的分量,也才会在绝望中重新寻觅希望的阳光。

故乡还有老榆树、狗尾巴等一群久违的朋友,她们也在悄然流转的光阴里念着我想着我?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该幸福该知足了。人生无需强求自己去珍惜什么,经历过许多事情后,自然会从心底生发出对生活的热爱与不舍,自然会从另一个角度悟出种种纯粹的快乐和细碎的幸福。

就如今夜,我静静地坐在故乡温暖的火炉旁,以前所未有的平和心态从回忆中走来,故乡陌上花开的芳菲便轻而易举地沁入了我的生命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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