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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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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钱草

■梁惠娣

铜钱草,顾名思义,与铜钱颇为相像,它的叶片圆圆的,像一枚小小的铜钱。晚唐文学家皮日休有诗云:“阴阳为炭地为炉,铸出金钱不用模。莫向人间逞颜色,不知还解济贫无。”说的就是铜钱草。它的名字,总不免会让人误解它的身上沾着铜臭味,其实,它是最淡泊雅洁的草。

初识铜钱草,是在一位朋友的茶案上。一个古朴的小陶盆,一掬清水,养着一丛铜钱草。铜钱草长得蓬勃茂盛,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每一个叶片,都是一个青翠欲滴的小翠盖,叶面上好像有生命在跃动。我们三五知己,围坐在茶案前,对着这一盆赏心悦目的铜钱草,沏茶、喝茶、闲谈,令人感觉时光缓缓、心境淡淡、快乐悠悠。

一盆安静的铜钱草,与闲谈的喝茶时光是如此和谐而契合,相得益彰。此时此刻,我顿觉眼前的铜钱草充满了禅意,它就像一位禅者,在茶香袅袅、茶烟缭绕里,安静地倾听,纵使世事纷繁,始终秉持淡泊。

朋友送我一株只有三两个叶片的铜钱草,我有点失落。朋友看出我的心思,对我说:“这是一株‘奇迹的草’。”我不信。我把铜钱草随便扔在一个小瓷盆里,装满水,之后几天,因为忙于各种琐事我竟把它给遗忘了。

当我再记起它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它长出了十来片新叶,那叶片鲜嫩发亮,水灵灵的,像秀气妩媚的小姑娘,惹人心底泛起怜爱的柔情。凑近细看,盆里水底的根茎上,也已冒出十多个小小的叶芽,这真是一株“奇迹的草”啊!

从此,我爱上了铜钱草。我把它种在瓷碗里、陶罐里、白瓷小花钵里、玻璃瓶里、茶杯里……一切随手可得的器具,我都放几株铜钱草,不用多久,它便葳蕤成丛、曲茎绕藤,充满野趣,随处可见它的身影,让我的家充满了清新灵动的气息。

我从网上淘得一只创意小花器,左边是粗陶的褐色盆体,透着拙朴的美感。右边坐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和尚,小和尚双眼微闭,双手合十,微低着头,像是正在认真地念着经。我在花盆中种上铜钱草,把这只简拙可爱的花盆置于书桌上。每天看书写作时,铜钱草就像一位贴心的知己,默默陪伴,令我养眼的同时,更觉心境舒畅。

我越来越觉得,铜钱草是一株“禅草”。它不会开出色彩艳丽的花朵来取悦他人,它所求的也不多,只需一掬清水,便能绿意流动。它淡泊、喜静,不争不言,不急不躁,像个性情淡泊的禅者,每天都在安静地禅修。

一个烟雨蒙蒙的假日,与几个朋友到古镇漫游,行走在安静的村落巷弄间,我惊喜地发现,很多人家都在庭前屋后装满浅水的瓷盆里、空地上养植了这些可爱的铜钱草,顿觉一股质朴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铜钱草汲取了乡野的自然灵气,愈加生长茂盛,苍翠欲滴,把寻常人家的小日子衬托得平实稳妥、和乐静好。

在尘世中行走,我只愿做一个像铜钱草一样的女子,平凡、素淡,不惊艳,不扰人,独守一分寂寞,用小小的双肩,撑起属于我的绿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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