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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版:人在旅途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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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糙话”

■郑贵华

我的父母没文化,说出的话糙得像他们长满老茧的双手。可细细品味后,却发现那些话在不知不觉间,已成为我们修身做人的“至理名言”。

我小的时候,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农忙季节,别的农家孩子在家多是看看麦场、做做饭,但是我们姊妹几个,不得不和母亲一起下地干活。收割麦子的时候,炎炎烈日下,我们的小手里攥着把镰刀;插秧的季节,不管是水里还是泥中,不论是雨里还是风里,我们学着大人的样扯秧、插秧,真的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回家后,累极了的我们还得烧柴做饭,可谁也不曾因此抱怨过。因为母亲告诉我们:“气力是木柴,去了再回来”。

事实也是如此。不管当天劳动得多累,只要歇一晚,第二天个个又生龙活虎的。因为年纪小,干活的速度总跟不上,母亲安慰说:“没事,不怕慢,只怕站。”所以直到现在,我们几个都不怕累,不怕苦,事情多的时候,只要想想母亲当年说过的话,挺挺都过去了。

记得那时候,父亲生病了,就在村里赤脚医生那儿看看,拿点药。我们经常欠赤脚医生的钱。现在我们长大了,明白了借钱、欠钱的苦楚,才更明白父亲常哀叹的“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的辛酸。

也因此,我们在上学时总是比别人更用功,希望能早日跳出农门,为父母排忧解难。这个念头,对我们来说是动力,对父母来说,则是更大的压力。我师范毕业后,妹妹又上了中专,父母又得苦熬四年,邻居大妈劝告说:“别再花钱让你那丫头读书,将来儿子咋办?”父亲当时很生气,反驳说:“我咋能不管马上要成材的树,先等刚出的苗呢?”

于是弟弟又跟着父母多吃了几年的苦。现在我们姐弟几个,虽说没多大出息,但凭着勤奋努力、吃苦耐劳、自尊自强,都有自己的工作,日子过得相对轻松愉快,都不再像父母一样劳累。

做女儿的时候,喜欢听父母说的这些话,觉得好玩,从没往深处想。等到我教育自己的女儿时,不知不觉地把这些东西搬出来,这些话虽糙,可讲得都在理,再加上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孩子对此很感兴趣,每次都有很好的效果。

当我看到女儿和当年的我一样勤奋努力、积极向上,敢于为自己的梦想打拼的时候,我知道,她把这些粗糙的话也记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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