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闽南迎来了一年伊始最隆重的一个节日——天公生。“天公生”,是天界最高神祇玉皇大帝的诞辰,百姓人家总是亲切地称呼其为“天公伯”。中国人历来崇尚敬天法祖,尤其在闽南,更将这一文化具象为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个节日。
正月初九敬天公,是闽南人继承河洛文化和中原文明具体的体现,经过流传演变成具有闽南传统文化特色的习俗。在闽南,每年正月初九,人们都怀着素朴的虔诚,朝圣般地敬天祈福,祈求风调雨顺、平安富足。
作为一个非土生土长的闽南媳妇,在闽南一年四季不胜枚举的传统民俗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正月初九的“天公生”。我喜欢那郑重其事、一丝不苟的仪式感,喜欢那源自内心的感恩与敬畏,第一次参与我就满心欢喜,每年从正月初一开始我就有了莫名的期待。
这一天的与众不同,不仅在于它的蕴意深远,更在于它的讲究。从供桌、供品、地点、时辰及至上供仪式,无一不是长期以来约定俗成的。拜天公所用的供桌是八仙桌,俗称“天公桌”,需设顶桌和下桌。顶桌前系有图案吉祥的桌围,上有彩线织成的吉祥语。
我们家天公桌的桌围上绣着“金玉满堂”四个大字,流光溢彩、喜气洋洋。供品更是琳琅满目,三牲五礼、五果六斋,花香氤氲、茶香袅袅。印象深刻的是一只尾部留有羽毛的公鸡在顶桌上傲然坐视,这是供品中的“主角”,名曰“天公鸡”。闽南人还特别喜欢敬奉红龟粿、发糕,寓意家人吉祥长寿,生活蒸蒸日上。拜天公一般选在家中的厅堂外面,或者在房子顶楼的大厅里。正月初八傍晚,暮色渐拢时,我们已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
拜天公一般从正月初九子时开始,因此正月初八晚上我们总是要熬夜的,充满期待地熬夜。灯火氤氲尤可亲,家人团坐话家常。临近子时,婆婆神情庄重地带着我们到楼顶举行拜天公仪式。子时一到便打开大门,按长幼顺序分别上香、跪拜,默念长长的祈福语。
仪式接近尾声时,婆婆从供桌下拿起插在一块面饼上的三枝香,她一手握香,口中快速地念着一长串的祝福语。每当此时,我总是微闭双眼,内心安宁。每次看着老人一丝不苟地为家人祈福,我的心中总是满满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