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万家灯火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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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爷爷”的故事

●程维平

在我的记忆深处,爷爷是个卖醋的,他从县城批发散装的老陈醋回来,然后挑着两个木桶挨家挨户地叫卖,由于爷爷卖的老陈醋正宗不掺假,价格也非常合理,所以生意很好,爷爷的热情自然就高了,经常起早摸黑地做着卖醋的小本生意。

爷爷卖醋的收入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家庭费用,当然他还经常给我和弟弟买点糖果、瓜子之类的零食,我们很爱爷爷,总觉得爷爷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爷爷。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醋爷爷”已经取代了以前的“醋大爷”,直到有一天,爷爷实在不能肩挑两个木桶了,他倒下了,从此结束了30多年的卖醋生涯。

每次回家看望爷爷,病榻上的他总是饶有兴致地给我讲一些关于他卖醋的“奇闻轶事”,我知道,这是爷爷所经历的一段段难忘的记忆,但次数多了,我也有点听烦了。那次我撒娇着偏要爷爷讲个新鲜的事,他想了想说:“好,今天说个新鲜的,这事藏在我心底有好多年了,说出来心里才痛快。”

爷爷一改往日慈祥的笑容,脸上布满着忧郁和严肃,他心有余悸地说:“有一次,我误收了一张十元假币,我又不小心将那张假币找给了一个客户,一直到了晚上回家盘点时我才发现找不到那张假币了。把假币给了客户是万万不行的,于是,第二天我就挨家挨户地去询问,问买过醋的人家是否收到过我给的假币,可是他们想都没有想都说没有收到过,大家还说我不会做出欺骗他们的事来,他们相信我的为人和品德。其实啊,他们越是相信我,我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唉!都怪我当时眼花记性差!如果细心一点或者把假币当场毁掉就不会出错了。”

面对爷爷的不停自责,我忙安慰他说:“那个给假币的人错误在先,说实话您也是受害者,您不是故意把假币找给客户的,所以我认为这事不能全怪您。”爷爷深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我说:“可是我已经知道是假币了,这样做违背了我的做人原则,你要牢牢记住诚信做人的道理,千万不能欺骗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顿时觉得爷爷比以前更加伟大、更加可敬。

病魔再次折磨着爷爷,当我从单位匆匆赶到家时,爷爷已经连讲话都很困难了,看到我回来,爷爷看着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我立即俯下身紧紧贴着爷爷,耳边隐隐约约地听到“醋”的呼唤,我一下子明白了爷爷的意思,赶紧找出他曾经用来卖醋的木桶,流着眼泪将几瓶老陈醋倒入桶中,满屋子立刻弥漫着浓浓的醋香。我哭着说:“爷爷,这是誉满天下的老陈醋,陪伴您一生的老陈醋,香吗?”爷爷吃力地点着头,嘴角终于露出了丝丝笑容,然后,悄悄地、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他眷念的世界,还有他的老陈醋。

后来,我们一直在想,爷爷在临终时为什么会提到醋?想着他当时期盼的目光,我们忽然茅塞顿开,并明白了一切。爷爷是在提醒我们关于他卖醋的故事,还有他藏在心底的那件事,他是在告诫和要求我们,做人一定要讲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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