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端午节,到处都流动着粽香,弥漫着芦叶的芬芳,沁人心脾,让人心醉。
儿时每年端午前后,粽香总会弥漫在家乡的街头巷尾,透过那层层箬壳,捎带着新鲜的清香甘甜味,糅合着浓浓的欢声笑语,不断地从家家户户的窗口飘出来,引人驻足。
包粽子,是节日里一项流传久远、不可或缺的传统节俗。端午节前一天,母亲会到村外的苇塘边,去割些新鲜的苇叶回来,作为粽叶。新割回来的粽叶,要在水中漂洗干净,然后,将早已洗淘干净并浸泡过一段时间的糯米包裹在其中。
包粽子在我看来是个细致活,稍不注意就散掉了,对于母亲却简单得不得了。母亲的粽子包得好,那时,十来岁的我总喜欢守在母亲身边看她包粽子,看着看着觉得不难,也就动起手来:选两三片粽叶,大小搭配,叶尖相交,铺成大约一巴掌宽、七八寸长的长条,双手四指托住两端,拇指压牢,一翻一卷,便卷成一个尖尖的小桶,然后是装糯米,还得用一根筷子戳一戳,再捏拢来,捆扎住,一只粽子便大功告成。
那时我常常在母亲身边试着包几只,无奈粽子到我手里就变了样,不是撒了米,就是包不紧实,总也达不到母亲的水准,严格说来,这绝不是个轻松简单的活儿。和母亲的相比,奶奶包的粽子个头大,大气磅礴的样子,却非常松软。蒸熟之后,一眼便能探知那是谁的作品。
粽子包好了,煮粽子则是个耐心活儿,蒸锅是铁制的,土灶。先将水煮沸,待大锅里的水正在咕咕地说着话时,再把粽子放进去。水要没过粽子,绝不能让粽子露出水面,否则很难熟透。母亲把粽子整齐地码到锅里,满满一大锅,我在下面添麦秸和硬柴,只听柴火呼呼作响,火焰照得脸蛋通红。
母亲几度揭开蒸锅木头锅盖,翻动粽子、添水,一锅粽子烧透要烧掉一捆麦秸。母亲说,麦秸和硬柴煮出的粽子都很香。记得儿时烧粽子的柴火,都是我去田野拾的树柴,烧出的粽子自然有种不一般的味道。这种味道,我想,大概就是家的味道,阳光的味道,时间的味道。
等到屋子里开始弥漫粽香,母亲会拿双筷子去戳,感觉弹性不错后又将粽子拎出水面,仔细观察苇叶的颜色和粽子的饱满程度。揭开锅盖那一刻,将粽子提出水,随着氤氲热气扩散,满屋生香,香气弥漫左邻右舍,我便有了莫名的激动。
我顾不得滚烫,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在物质生活较为匮乏的年代,能吃上这糯米裹的粽子已经是一种奢侈。奶奶常常唠叨着“珍惜粮食啊”,青苇叶上哪怕有一粒米,她也会叫我用嘴巴把它舔干净。
儿时,孩子们的端午是在欢乐与玩闹中度过的。端午那天,孩子们出门时要在胸前挂上一串串小粽子,寄托着长辈们美好的愿望。然而我们并不会多想,只是呼朋引伴、四处串门,好心的婆婆婶婶们总会像变戏法一般,拿出特制的小粽子给我们挂上。
儿时端午,粽香回忆充满着温馨。如今,吃粽子已不再是奢侈的事了,人们过端午节也更加丰富多彩。而不管生活如何改变、日子怎么红火,粽子的味道始终代表浓浓的亲情,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