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是个平凡又不凡的女子,一生如细腻画卷铺展在岁月里。幼时便显露出坚韧与善良,物资匮乏的年代,她总以自己的方式温暖家人,帮邻里解难题、学习刻苦钻研,让人由衷敬佩。年岁渐长,她对工作一丝不苟,待朋友真诚热情,从无抱怨计较,满心都是对生活的热爱与未来的憧憬,像一束光点亮身边人的心房。
命运却总捉弄善良者,娟的人生不乏挫折磨难,但她次次凭惊人毅力与智慧化险为夷,从未放弃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最终以智慧与善良赢得世人尊敬,平凡一生却藏着不凡意义,故事如动人诗篇,镌刻在人心间,激励后来者前行。
遗憾的是,娟47岁便离开了。她像一粒尘埃无声来去,似无人记挂;又像平凡流星转瞬即逝,在亲友记忆里仿佛从未存在。就连最亲近的母亲,或许也未察觉她的离去——彼时母女俩病情都极重,家人怕她们承受不住彼此的病情,选择隐瞒真相,只求她们最后时光能保有对生活的希望。可命运难料,娟离世不到40天,母亲也随她而去。
娟悄然离世,但她的存在也早已在某处留下印记,这份印记,更在她临终的温柔里——她捐献了自己的器官。她想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生命意义,为他人带去希望。那些素未谋面的受捐者,在心中默默感激,是娟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娟以这样的方式让生命延续,让世界因她的善良更温暖。
我与娟的初次相遇在2001年冬季,那时我在石狮日报社工作,娟从厦门来求职,想成为记者在新闻领域磨炼。那天她穿运动装、棕色运动鞋,背着乌黑背包,阳光下朝气蓬勃,像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娟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曾是20世纪60年代的中学化学教师,母亲是小学教师,可惜父亲1982年冬病逝。据长辈说,娟的父亲自小天赋出众,成绩优异,本可深造成为教授或科学家,却因祖父母反对回了农村,最终在小镇中学教化学,人生定格在贫困乡村。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部分姐姐幼时被送人,身边只有大姐和哥哥。父亲去世时她才四岁,对父亲的记忆有些模糊,有时甚至怀疑父亲是否存在。单亲母亲辛苦将他们三人抚养成人,后来大姐考公定居厦门,哥哥也在厦门工作成家,娟大学毕业后便留在厦门,与退休母亲同住,亲人都聚在这座城市。
之后的几年,我与娟又见过两面,我们已结下深厚情谊。我被她的乐观热情感染,满心都是对生活的热爱,我们约定无论身在何方,都要保持联系,见证彼此成长。我与娟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山区老家娟的二叔出殡时。全程我与娟未说一句话,仪式结束后,她便和母亲、哥哥匆匆回了厦门。我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心中满是复杂情绪,仿佛看到过去的自己在亲人离世后,独自面对生活挑战的模样。出殡后几天,小镇恢复平静,可我知道,对娟而言,失去二叔不仅是失去亲人——在老家,二叔是她的家、她的根。这次经历也让我更深刻领悟到生命的脆弱与宝贵,我们虽无法预知未来,却能选择如何面对生活的变故。
娟的一生,未经历为人妻、为人母的角色,便带着对慈父的思念离开。如今在天堂,她终于能与双亲、二叔重逢。她短暂却灿烂的生命里,藏着超乎常人的坚韧与乐观,将对父亲的爱化作对生活的追求,面对无常从未退缩。虽已离去,她的精神与故事却如风中的回响,永远激荡在人心,教会我们无论遭遇何种困境,都要保持对生活的热爱——生命的意义,本就藏在这些平凡却珍贵的瞬间里。
风过无痕,却有回响。娟的离去带走了躯体,却留下大爱。她无偿捐献器官,让生命以最温柔的方式延续:她的心脏在他人胸膛跳动,眼眸为失明者带来光明,肝脏为衰竭生命注入活力。那些她曾拥有的坚韧与善良,化作风中的呓语,在陌生血脉里低吟,诉说着对世界最深的馈赠。受捐者或许不知她的姓名模样,但重获新生的脉搏,每一次跳动都是她留下的温暖回响。
娟离开时没有告别仪式,可有人回忆起她,总会感到一股温暖,仿佛她从未离开。这份温暖不仅来自记忆,更来自她无私的馈赠——那些因她延续的生命,便是她存在过最深刻、最美丽的证明。风过鹭岛,星尘散落,娟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对生命的守望。她的生命如流星,虽短暂却在消隐时,将纯粹的光辉融入人间,化作无声的风中呓语,永远回响在这片她深爱的土地上,那是她对生命最深的致意,也是不朽的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