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与好友聊天,她说我们这个年纪身上若还有诗性,是一件幸福的事。确实,每天充斥着的生活不堪与五味杂陈,它们就像随着鸟粪落地生根的种子,在交替反复的日子里发芽了,开花了,长果了,凋萎了,又生根了,如此往复。所以,保持诗性,是像一粒种子一样,在一片漆黑中探寻一条缝隙让光照进来的可能。
古人的诗性无处不在。我想起苏轼来,想起他大起大落、坎坷失意的一生。苏轼壮志未酬,漂泊至暮年,一次探友,酒酣过后,挥笔写出“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如此诙谐自侃一番,真是心有丘壑,失意坎坷又如何,我自坦荡与豪放。最好的境界便是这般自在从容,山巅领略过,底谷涉蹚过,逢山越山,见水涉水,携诗意同行,披彩云归来。
随着年岁的增长,内心的不安和焦躁不可避免地出现。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自我抗争与和解中,真的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八风不动的修行者,不论身外如何变化,内心是静止的,希望自己变回一个小孩,不囿于人情世故,真实且单纯。
夜里总是多梦。据说梦是欲望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这些梦要么是心结,要么是期待。我希望花开有果,希望人生无憾……可人生哪有什么完美,我们所面对的,只不过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遗憾中,忍受生命棱角刺穿皮肤的痛,然后继续前行。
这几年,我脑中闪现最多的一个词是“治愈”。十多年前,我曾用植物治愈了抑郁,这些植物有着美好的名字——荼蘼、合欢、芬多、丁香、忍冬、半夏、曼珠沙华……它们曾经与我的生命发生不可名状的化学反应。如今,办公室每个角落都栽有各种绿植,它们在午后的阳光里,似一团团火焰,与我恰到好处地相处。
生命里总有些人来了又去,每一段相识各有滋味,鲜活且无重叠,他们如我园里的花木,换了一批又一批,最终留下来的几株,根深叶茂,在我生命中长绿下去。
生命是一段持续发生的过程,也是不断提高自我认知的过程,勇于打破因惯性而给我们带来的思维桎梏,重塑生命架构,美好会随之而来。
时间如风,握不住它,却能感觉到它在耳旁嘶嘶而过,风过留尘,它厚厚地蒙住我的心,一定要具备擦拭尘埃的能力,完成自我治愈,将自己还给简单。